平子澄闻言叹了一口气,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郑朝宗,
郑朝宗伸手从平子澄手中抢下信函,一扫信封上的字迹,顿时怒火修消弭了一些,道:“是先生的信。”
郑朝宗双手颤抖着展开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海夫吾徒见信如晤:
展信安。自你领军至长安城外,夙兴夜寐,殚精竭虑,为师虽未在阵前,亦知你身心俱疲。
今见清澜所言,闻你形容憔悴,怒发冲冠,为师心忧如焚。
文彦博之仇,血海深恨,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为师岂会不知你心中愤懑?
然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况你我大业未成,更需保重自身。
长安固若金汤,强攻之下必有折损,唯有养精蓄锐,以逸待劳,方能一鼓作气破城而入。
为师允你全力攻城,但前提是你须得安心休养,待精神饱满、思虑周全后再做决策。
切莫因一时之怒,罔顾自身安危与将士生死。若你执意不眠不休,逞强行事,为师便不得不收回你指挥之权,让清澜暂代你执掌军印,待你恢复,再行交还。
此举非是不信你,实乃为大局计,亦为你安危忧。
你我相识相知,携手至今,为师深知你忠肝义胆,志在天下。
折氏之动向、宋军之援军,皆有细作报来,你无需忧心。
望你信我,且遵医嘱,调养身心。
待你休整完毕,我军上下必如猛虎添翼,长安指日可下,文彦博狗头,迟早高悬于城门之上!
万望珍重,切切。
苏允顿首。
郑朝宗读着读着,顿时泪如雨下,嚎啕大哭起来。
平子澄见郑朝宗身体渐渐有软倒之状,赶紧双手抱住了郑朝宗。
郑朝宗紧紧抱住平子澄嚎啕大哭不止,一会之后,平子澄只感觉郑朝宗声音渐歇,浑身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但平子澄却是不觉得沉重,只觉得自己抱住的是一个骷髅架子,顿时心下深深叹息了一声。
此时有人进入帅帐,见到平子澄抱着郑朝宗,而郑朝宗闭着眼睛靠在平子澄身上,顿时一惊待要惊喊,却被平子澄用严厉的眼神止住,这人顿时意会了过来。
平子澄示意此人过去,两人将郑朝宗平稳放在床上,随后平子澄低声吩咐道:“寻军医过来给海夫看看,看看他身体需不需要用药。”
这人赶紧蹑手蹑脚出门,一会之后带着军医匆匆而来,军医给郑朝宗检查了一会。
军医搭脉良久,眉头微蹙,捻须叹道:“郑将军脉象虚浮,左关弦急,右尺沉弱,此乃肝郁气滞、心脾两虚之象。
忧思伤脾,郁火扰心,又兼气血亏虚,以致神不守舍。
心火炽盛则目赤唇焦,肝气郁结故形销骨立。
此症非急症,然需以‘宁心安神、疏肝健脾’为要,且须静养调治。”
说罢提笔写下药方,“取酸枣仁三钱宁心安神,柴胡二钱疏肝解郁,黄芪五钱补气固本,当归三钱养血和营,再佐以茯神三钱健脾宁神。
每日一剂,文火慢煎,待将军醒后温服。切记,须让将军宽心少虑,方得药石之功。”
平子澄闻言舒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去吧,安排一下,我在这里守着,等他醒来,便先可以服药。”
两人赶紧去准备煎药。
平子澄坐在椅子上,静静看着沉睡的郑朝宗,又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平子澄坐着想了一会事情,随后便坐在郑朝宗的帅桌上开始工作,不知道过了多久,忽而听得一声咳嗽。
平子澄赶紧回头看向郑朝宗,只见郑朝宗睁着眼睛看着帅帐天花板。
平子澄赶紧起身看郑朝宗,只见郑朝宗眼睛之中的血红已经消弭大半,脸上虽然犹然有着疲倦,但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平子澄赶紧起身,道:“海夫,先起来喝药吧。”
平子澄将药端过去,郑朝宗闻言接过药,一口喝尽,随后问道:“清澜,我睡了多久?”
平子澄道:“没有多久,也就一个多时辰。”
郑朝宗点点头道:“舒服多了,现在能说军情了么?”
平子澄笑道:“还不能,明天吧,你喝了药,再睡一觉,等你明天起来,我一定全都跟你说。”
郑朝宗点点头,随后便闭上了眼睛,只是一会之后便睁开了眼睛,道:“一时也睡不着了,陪我聊聊天吧。”
平子澄点头道:“好啊,你想聊什么,哦,不要跟我聊军情的事情,说好了明天就是明天。”
郑朝宗哦了一声道:“那就没有什么好聊的了。”
平子澄笑道:“那你就睡觉吧。”
郑朝宗又闭上眼睛,一会之后又睁开眼睛,道:“我又睡不着了,你还是跟我聊聊吧。”
平子澄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