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太后亦是苦笑道:“赵卿家,你这说法也的确是太异想天开,还颇有大逆不道之嫌疑啊。”
赵卨摇摇头道:“娘娘、吕相公,还请听某一言。
如今西夏势大,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若不加以制衡,边境难安,大宋危矣。
而苏允叛逆亦是在绥德军根基深厚,麾下兵强马壮。
若是我们同时与他们双方为敌,我大宋恐怕是双拳难敌四手。
但我们暗中与苏允达成默契,许他以招安之名,实则令他担起放弃部分延安府土地予西夏的骂名。”
赵卨目光闪烁,带着几分算计,继续说道:“一旦苏允上当接受知延安府事职责,那他便需得正面西夏的冲击!
苏允为保自身势力,定会凭借绥德军的兵力与西夏死拼。
西夏一心想扩充领土,与绥德军之间的矛盾无法调和,二者一旦交战,必然两败俱伤。”
“待他们拼得元气大伤,”赵卨握紧拳头,加重语气,“我大宋便可名正言顺地出兵,对外宣称,大宋因苏允不听号令,擅自割地求和,致国土沦丧。
如此一来,天下百姓的怒火便会集中在苏允身上,而我大宋朝廷则可撇清关系。
如此我们可以秉持大义,先剿灭绥德军叛逆,彰显朝廷威严,再趁西夏国力损耗之际,收复失地,甚至可进一步削弱西夏,为大宋边境赢来长久和平。
这不仅能解决当下和谈困境,还能一劳永逸地铲除苏允这颗叛逆之患,实乃一举两得。”
吕大防听完,脸色微变,沉声道:“赵枢密,此计虽巧妙,却太过阴损。
且不说苏允是否会轻易上钩,一旦事情败露,我大宋朝廷将失信于天下,这后果不堪设想。”
范纯仁也面露难色,缓缓摇头:“赵枢密,此举风险极大。苏允虽为叛逆,但毕竟曾是大宋子民,如今利用他来承担卖国骂名,实非君子所为,也恐寒了天下忠义之士的心。”
赵卨却不以为然,拱手道:“二位相公,非常之时需行非常之事。
如今大宋面临内忧外患,西夏咄咄逼人,苏允叛逆难除。
若不如此,难道要答应西夏那苛刻至极的割地赔款要求?
还是说,诸位有更好的办法能在短期内解决这两大难题?”
众人一时语塞,皆陷入沉思。
高太后在帘后也陷入两难,此计虽狠辣,却似是当下破局的一条出路。
她犹豫再三,问道:“赵卿家,你确定此计可行?若苏允不愿配合,又当如何?”
赵卨自信满满地回道:“娘娘,苏允如今虽拥兵自重,但毕竟顶着叛逆之名,日子并不好过。
若朝廷抛出招安橄榄枝,许他在承担骂名后可保绥德军一时安稳,他为求自保,极有可能答应。
退一步讲,即便他不配合,我大宋也不过是损失些许谈判筹码,对大局并无实质性影响。”
此时刘挚忽而道:“赵枢密有没有想过,若是那苏允趁机接收延安府,到时候咱们岂不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赵卨笑道:“咱们自然是要做好准备的,枢密院到时候会发秘密军令至西军说明此事,令他们维持现状,不听从苏允之号令即可。
呵呵,而且,西军那些人桀骜不驯,他们岂会轻易将军权交出,某在延安府之时,他们面子上听我号令,实则……”
“赵枢密慎言!”吕大防突然出声道。
赵卨顿时反应了过来,脸色闪过一丝不自然,这不是自曝其短么。
高太后心下有些无奈,心道这赵卨也真是缺心眼,这种事情也是能说的?
不过她仔细想了想,这缺心眼赵卨所说的确是有几分道理,很有可能会成功,一旦真如赵卨所说,西夏与绥德军火拼起来,到时候大宋可真就是渔翁得利了。
就算是再不济,延安府让西夏人给占了,但至少苏允那叛逆被剿灭了,骂名也是让苏允给担了,跟朝廷可没有什么干系,跟自己更是没有什么干系了!
或许,可行?
高太后看向范纯仁道:“范相公,赵枢密此计听起来似乎有实现之可能,不如再议一议?”
范纯仁以及其余人一听哪里还不明白高太后是什么意思,分明是同意了此事,但又不想自己担着此事,想要让诸宰执来同意此事,以此分担风险罢了。
范纯仁心中暗自叫苦,高太后这一招着实巧妙,将蹴鞠又踢了回来。
他斟酌着词句,缓缓说道:“太后陛下,此计若要施行,需万分谨慎。
苏允那边,且不说他是否会中计,即便他愿意配合,如何确保他在与西夏对抗时,不会趁机壮大自身实力,对我大宋产生更大威胁?
毕竟他曾有叛逆之举,其心思难测。”
吕大防也接口道:“范相公所言极是。
而且,西军虽有军令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