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不幸,乌鸿朗的赶缯船坐舰,中了一炮,伤亡了五六人。
整个豁口处,残破的木屑,四处乱飞,硝烟弥漫,火光大作。
遍地是血浆脑浆,残肢断臂,凄厉的惨叫声,此起彼伏,乱的一塌糊涂。
幸运的事,中炮的位置,是在上层甲板,水线以上,否则就得全完蛋了。
这时,站在乌鸿朗身边的亲兵家丁,放下手中的望远镜,回过头,犹豫的低声提醒道:
“将军”
“怎么办”
“马上要接舷战了”
“后面的总兵大人,要求咱们缠住福建佬”
、、、
说罢,这个家伙,很自然的弯身弓着腰,让上面的要害部位,尽量躲在护栏里面。
是啊,这可是海战啊,对面郑逆海盗,船坚炮利,一炮入魂啊。
刚才,中的那一炮,要是再往下一点,他们的船,肯定得挂了,跑不掉,喂鲨鱼。
现在更恐怖,后面的常总兵,要求他们死战,缠住前面的郑逆水师。
这就要了老命啊,打不过,还要拼命拦截,给后面的中军舰队,创造逃生希望。
“嘭、、”
老武夫乌鸿朗,脸色黑如锅炭,手中的钢刀,狠狠砸在木头围栏上。
挺直腰杆子,不动如山,黝黑眼眸,死死盯着,冲杀过来的郑逆战舰。
尤其是那些,快要进入短兵相接的小船只,不出意外,上面肯定堆满了硫磺硝石。
“干他娘的”
“你们看一看”
“前面的郑逆,都是亡命徒”
“冲杀过来,都是直线,根本不躲闪”
“这他妈的,再中一炮,咱们整船人,都得报销,下海喂死鱼”
“传令旁边的二狗子”
“让他得小分队,冲上去,用钓船,八桨船,缠住那帮海盗亡命徒”
“咱们啊,先绕道吧,绕到郑逆的侧翼,攻其不备,掏他们的裤裆狗玩意”
、、、
说完后,这个老杀胚,还特意回过头,饶有深意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心腹家丁。
上有所令,下面也会钻空子。
常总兵下令,他这个前锋军,要死战不退。
那行吧,他也派出小分队,去前面硬扛,缠住了就行。
开玩笑,半刻钟以前,他的坐舰,就差点一发入魂了。
这时候,再冲上去硬扛,那不是老寿星上吊,活腻了啊。
恰逢乱世,有兵有装备,那就是草头王。
这要是冲上去,折了全部的本钱,即便是活下来,那也是生不如死。
反正,大海茫茫,后面还有十几里呢,将令听不见,看不见,那也是很正常的。
“杀杀杀、、”
“吼吼吼、、”
半柱香时间过去,冲在最前面的两支舰队,就要进行短兵相接了。
冲锋在前面的郑军,十几艘小船,快舟,冒着扑面而来的枪林弹雨,吼声如雷,士气高昂。
其中一艘纵火船,顶在最前面,距离清军的船只,仅有十几丈。
为首的一个悍卒,脸色发狠,双目嗜血,头也不回的放声嘶吼:
“老黄”
“狗蛋”
“别放铳了”
“抓稳了,准备点火”
纵火船,一般都得好几人操控,都是悍卒悍匪,不怕死的死士,九死一生。
前面的负责驾驶,后面的准备点火,或是反击,也随时准备跳船逃命。
“老吴”
“狗蛋中铳了”
“准备跳船吧,俺这就点火”
不出意外,老吴身后也传来了一个吼声,声音里甚至能闻到嗜血的颤抖。
像这帮悍卒,肯定不是第一次干纵火,早就配合非常默契了。
“啊、、”
听闻狗蛋中弹了,顶在船首的老吴,仰头怒吼。
看向江浙水师的战船,眼眸喷火,瞳孔爆裂,更是杀气爆表。
“清狗子”
“日你祖宗”
“还狗蛋命来”
“老黄,点火,先跳船”
“俺再等一等,俺要给狗蛋报仇、、”
“啊啊啊、、”
吼完以后,这个老杀胚,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
放眼望去,躺在甲板上的狗蛋,一个年仅17岁的壮硕小伙子。
左胸下面,留下一大滩血水,鸽子蛋大小的血洞,死的不能再死了。
“哈哈哈”
“清狗子,爷爷来收你们了”
“轰隆、轰、、”
几个弹指时间过去了,海面上传来豪迈的狂笑,还有冲天的爆炸声,浓烟滚滚。
最后时刻,刚才那个老吴,还是没有躲过清狗子的弓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