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哼笑了两声,轻声说道,“是怪聪明的,将大熙皇族的姓名划掉了,再在背面刻上南胤皇族的名字,摆整齐些,谁也看不出哪面是正,哪面是反。”
方多病揶揄的笑看着李莲花,过了片刻,他又悠悠叹出一口气来,“这也算是物尽其用了吧,反正这里也被深埋在地下了,这牌位正反两面刻的什么,哪里还会有人去在乎。”
“所以说呀,他们争的是什么呢?”李莲花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空着的地方,示意方多病将那牌位放回去,“机关算计一场空。”
方多病将那牌位放了回去,回头见李莲花双手合十,轻蹙着眉头拜了三拜,他也微微躬身施了个礼,口中念叨了几句,随即拉住了李莲花的手。
李莲花被人牵着,有些不解,可也由着自己被人牵着走。
直到他们走到了墙壁前,待他看清了眼前的墙壁,便哼笑了一声,伸手搂住了方多病的肩膀,口中轻声说道,“你现在也是经验丰富了,南胤人的脾气也是被你摸的清清楚楚。”
“老狐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方多病有些得意,他用手指着墙上的壁画,哂笑了一声,“我看这术士倒是个画匠。”
李莲花点了点头,他仔细看了看,便伸手拿过方多病手中的火把,顺着墙根一面走一面走马观花的去看墙上的这些壁画。
方多病跟在李莲花身后,他也不去看墙上的壁画,只看着李莲花的身影出神。
他和莲花相识相伴已七载有余。
快八年的时间里,他们天天在一起。
他此时还记得初初有喜的那段时间,时时刻刻都想黏在莲花身边。
初时还以为是没有真正结契的缘故,可自那夜洞房,他们真正结了契,他还是一步都不想离开莲花。
当时,莲花说这也正常,待生下孩儿便好了。
直到生产那日,他早上还黏在莲花怀中,中午吃了饭,下午便动了胎气,不到三个时辰便生出对双胞胎来。
娘亲和老大夫都说要多亏李莲花照应得当,也是孩儿们争气。
可只有他自己心中明白。
能如此快的生下这双胎,不仅仅是因为孕期里莲花照应得当。
更重要的是,他要看见他的李莲花,他要这个人寸步不离的陪在自己身边。
事后,他不好意思和莲花去说这事儿,只旁敲侧击的聊过几回自己的变化。
莲花为此还忧心了许久,只以为是结契时出了问题,又害怕是结契让他方多病成了坤泽。
直到孩儿们过了周岁,他的身体恢复如初,仍然是不折不扣的天乾,莲花才放下心来。
可他自己却变了心肠,他的心思早就不在江湖中了,每每和莲花在一处时,还有些遗憾自己不是坤泽。
这些年来,他们一家也去过了不少地方,见过了不少人。
可从始至终,他心中明白,自己始终没变的只有一点。
他离不开身前这人,一时一刻也离不开。
“方小宝,快来!”
方多病被李莲花的声音拉了回来,这才发现自己落下了不少,他急忙应道,“来了,来了,老狐狸又有什么发现。”
伴着这声音响起一阵裂帛声,方多病睁圆了眼睛,眼见李莲花将那些牌位背后挂着的帐幕扯了下来。
随着这帐子的坠落,一个一丈高穿着红色嫁衣的妇人,栩栩如生的站在了方多病眼前。
“这是……”方多病倒吸了一口气,偏头看着李莲花,“这是南胤的萱公主。”
李莲花点了点头,向后退了三步,站在了方多病身侧,“也是大熙的萱妃娘娘。”
他高举起火把,半眯起眼睛认真看了起来。
这画中的萱公主手臂半开,双目微闭,面无表情,却好似要将面前这些牌位紧紧搂进怀中,一副江山尽在掌中的气势。
方多病轻叹了一声,“这么大的手笔,风阿卢好强的心智。”
李莲花轻轻点头,又看了半晌,方才微微吐出一口气来,摇头叹息,“只可惜……”
方多病撇了撇唇角,将手臂搭上了李莲花的肩膀,扬声说道,“没什么可惜的,百年前的事情了。”
李莲花正要应是却忽然一愣,他眼见面前这画像衣服上现出了许多密密麻麻不停蠕动的黑点。
一惊之下,他立刻搂住了方多病的腰,起身向后飞出,直到感觉退到了安全距离,方才落地。
方多病被吓了一跳,落地时正要说话,又被人捂住了口鼻,抬眼间看见李莲花神色紧张,他便顺着李莲花的目光看了过去。
只见墙上南胤萱公主的画像已经被那些小虫子紧紧围住,黑压压的一片,竟将那画像围了个严严实实。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浑身发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