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虽受了罚,同时也有种心终于定下来了的感觉:这次的事关系重大,虽然没办好,但相比于事情的严重性来说,这个惩罚倒也算不得太严重。
他也在心里暗暗庆幸道:「还好赵大人对此次跟丢目标的事情,并不太过介怀……」
他想的的确不错。
赵峰虽然有些生气,倒还真不怕这次的事情办砸——刑讯室里还有两个人在呢,外面的人有本事跑,这被逮进诏狱的人……还能那么大本事死扛不成?
锦衣卫折腾磋磨人的功夫,赵峰比谁都了解。
自然不慌。
正当此时。
又一名身着飞鱼服、腰佩绣春刀的锦衣卫朝这边匆匆走来,一张脸上严肃之中还带着煞气,随着走动之间,他身上这飞鱼服的衣面上还隐隐露出黑红的血色。
甚至一张带着煞气的脸上都有没擦干净的血印子,不过脸上又能看出来,是带着些疲惫在的。
赵峰朝外面看了一眼。
一双眸子之中立刻露出一抹亮色。
不待对方走进这办公房,便有些着急地开口问道:“周正,周立轩和范松德两个人的审讯情况如何?有结果了?”
这个被称之为“周正”的锦衣卫,正是这几天都窝在审讯室里,负责带着手底下的人,日夜不辍地审问周立轩和范松德这两个卧底暗桩的。
算下来已经僵持了有好几日。
也难怪疲惫。
赵峰表现出了急切的样子。
匆匆走来的周正似乎比他更急,几乎是三步并做两步走地进了赵峰的办公房,抱拳道:“回大人的话……有结果了。”
这时候,赵峰更是一改往日沉稳淡然的性子,直接失去了表情管理。
他站起身来迫不及待地问道:“快说,如何!?”
这时候赵峰着实难以淡定。
他太想知道实际的结果了——邀功都在其次,他好奇纳闷了这么好几日,就想知道那个凭空想想得来的答案……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事!
他这样子。
看得前面回话的锦衣卫都不由暗暗一惊:「嘶……赵大人今天这是怎么回事?」
见赵峰急切到几乎失态,周正也不敢耽搁。
单刀直入地道:
“这几天的时间里,周立轩和范松德这二人,曾多次寻死被阻,受不住刑昏死过去的次数也不少,属下每日用参汤等各种名贵药材给次二吊着命……”
“诏狱的刑具流水样地一遍遍过。”
“总算是受不住刑,招认了。”
“根据分开审讯、反复对比和确认,这二人上面的人,乃是远在北平的一个和尚,这和尚的身份也并不寻常,乃是前朝洪武陛下遣给北平的燕王殿下……做主录僧的和尚,法名「道衍」。”
“期间两个人一直都是分开审讯,绝无串供的可能性,此外,根据这二人的招供,还搜到了部分并未被销毁的往来书信,可作为实质性证据。”
周正只负责审讯室里的审讯事宜,赵峰为了确保结果不具有引导性,也没有提前把「道衍和尚」的事情给他讲,所以周正只如同往常汇报工作那般,淡定且平静地说出了自己辛苦好几天的成果。
只是说到最后的时候,言语之间还是不免顿了一下,毕竟这件事情涉及的层面太大,牵扯到了朱棣这个燕王。
不过这样的结果。
对周正来说也不算是意料之外。
新帝登基、主少国疑,各大藩王又血脉尊贵、身具战功,正是最年富力强的时候——这太正常了。
只是令周正没有想到的是。
自己这位向来冷静、稳如泰山的顶头上司,却是格外地不淡定,当场倒吸了一口冷气:“嘶……”
而后更是怔怔出神地瞪着眼睛,似是呢喃自语道:“燕王殿下的主录僧……道衍和尚……”
“果然!”
此刻,赵峰觉得自己的心情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了,内心只剩下一万头草泥马左右奔腾。
事实上的结果,果然和陛下说的,一模一样!
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居然……居然真特么是那个死秃驴!!!」
「陛下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不仅知道这事儿是燕王殿下干的,连他让谁干的,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怎么可能做得到!?」
「……」
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可当朱允熥随口一说的事情被实打实的证据确证的时候,赵峰依旧无法保持淡定——主要这事儿思来想去都让人觉得太离谱了!
要说这是蒙的。
猜中是哪个藩王倒也不是不可能,毕竟先帝皇子虽多,但最有动机和能力的,也就那几个里面转悠。
可这实际执行操作的人……也能蒙的?怎么就那么好巧不巧,能蒙到“和尚”这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