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区内有着一套残酷的“惩戒体系”,底层电诈人员若不服从管理、完不成诈骗业绩或试图逃跑,就会遭受暴力管控、虐待、殴打甚至杀害,手段包括拔指甲、剁手指等,令人发指。
为扩大规模,各诈骗园区组建“拉人组”,以高薪、报销食宿交通等为诱饵,诱骗、拐卖大量我国公民偷渡至缅北。
孙国华一行三人秘密进入缅北后,他们急于要联系上接头人。夜幕像一块浸透了墨汁的绒布,沉沉压在彩云省西南边境的群山上。三木口岸的界碑在月光下泛着冷白的光,孙国华蹲在界碑内侧的灌木丛里,指尖掐着一块磨得光滑的鹅卵石——这是接头的信物。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迷彩裤,裤脚沾着泥点,上身套着件印着“勐腊香蕉”的旧t恤,连呼吸都刻意放缓,像个在边境讨生活的普通货郎。
“吱呀——”界碑另一侧的竹篱笆门被推开条缝,一个戴着斗笠的黑瘦男人探出头,用佤语低声问:“香蕉甜不甜?”
孙国华站起身,把鹅卵石抛过去:“树上熟的,甜过初恋。”
男人接住石头,指尖在上面摩挲片刻,忽然掀开斗笠——左眉骨上一道月牙形的疤在月光下格外清晰。“孙组长,我是老刀。”他声音嘶哑,像被砂纸磨过,“走这边,车在林子后等。”
穿过齐腰深的茅草,露水打湿了裤腿,凉得刺骨。老刀在前头开路,手里的砍刀偶尔“唰”地劈断挡路的荆棘。孙国华紧随其后,眼角的余光始终扫着四周——这片边境林子,每片叶子后面都可能藏着眼睛。
林子尽头停着辆破旧的皮卡车,后斗盖着帆布,隐约能看见下面堆着些编织袋。老刀拉开车门,一股柴油和汗味混在一起的味道扑面而来:“上车,今晚先到孟平。”
皮卡车在坑洼的土路上颠簸,车灯昏黄的光线下,能看到路边偶尔闪过挂着红灯笼的竹楼,门口站着些面无表情的男人,手里的AK47在暗处泛着金属冷光。孙国华靠在车窗上,看似在打盹,实则把路边的标记一一记在心里:第三个竹楼旁有棵歪脖子榕树,第七个弯道处有块刻着五角星的石头——这些都是情报里标注的电诈集团眼线点。
“孙组长,”老刀突然开口,眼睛盯着前方,“白所城的人最近查得紧,昨天刚在孟平抓了三个‘可疑分子’,听说……”他顿了顿,“喂了鳄鱼。”
孙国华睁开眼,眸子里没什么波澜:“知道了。”他从口袋里摸出包皱巴巴的红塔山,递了一根给老刀,“佤邦那边,鲍司令的意思是?”
“司令说了,等你到了再谈。”老刀点燃烟,猛吸一口,“但白所城在佤邦也有不少眼线,咱们得绕着走。”
车窗外的天渐渐泛白时,皮卡车拐进一条隐蔽的河谷。老刀熄了火,指着对岸的山洞:“先在这儿歇一天,晚上换摩托走。”山洞里堆着些干草,墙角放着个军用水壶和半包压缩饼干。孙国华靠在岩壁上,掏出藏在鞋底的微型通讯器,按了三下——这是给国内报平安的信号。
洞里潮湿,能听见水滴“嘀嗒嘀嗒”落在石笋上的声音。孙国华闭着眼,脑子里过着情报:白所城,缅北电诈“教父”,手下有三个旅的私人武装,光是在佤邦境内就有七个电诈园区,号称“缅北小澳门”。
而佤邦联合军总司令鲍友翔,掌控着佤邦大部分地区,表面上和白所城井水不犯河水,暗地里却早不满白所城的势力扩张——去年白所城的人在佤邦边境设卡收过路费,直接扣了佤邦联合军的三车军火,这事鲍友翔一直记着。
“咚、咚、咚”,洞口传来三声轻叩。老刀瞬间抄起身边的砍刀,孙国华也按住了腰后藏着的手枪。
“是我,阿妹。”洞口探进个裹着花头巾的女人,手里挎着个竹篮,“老刀哥,司令派我送吃的来。”她把竹篮递进来,里面是些糯米饭和腌菜,还有一壶米酒。
阿妹看着孙国华,眼睛亮了亮:“这位就是从内地来的贵客?”她说话带着点云南口音,尾音微微上扬。
“阿妹别多问。”老刀沉声道。
孙国华却笑了笑,拿起块糯米饭:“多谢阿妹,这饭香得很。”他注意到阿妹手腕上戴着个银镯子,上面刻着佤邦联合军的徽记——看来是“自己人”。
傍晚时分,阿妹带来了两辆摩托车。孙国华换上件黑色冲锋衣,跟着老刀钻进暮色里。摩托车在盘山路上飞驰,风灌进领口,冷得像刀子。路过一个垭口时,孙国华忽然勒住车把——远处山谷里亮着一片灯火,密密麻麻的灯光组成个不规则的矩形,像块嵌在黑夜里的巨大电路板。
“那是‘白氏科技园’。”老刀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声音里带着恨意,“里面有上千多台电脑,每天从早到晚响个不停,多少内地人家破人亡,都是从这儿出去的‘活儿’。”
孙国华没说话,只是盯着那片灯火,心中早已发誓:“我一定要干掉这个姓白的!
第二天凌晨,摩托车终于驶进一片开阔地。远处的山头上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