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高空不见星辰,没有丁点光线。
曹景琪坐在悬崖边上,任由冷风扑面。
她曾期待过,家族族谱记录有误,其实自己与六哥已超出五服,为此还特意私下偷偷查证。
甚至在内丹珠子出现后,她还一度幻想自己有个复杂的身世,并非曹氏血脉,这样就可以与六哥堂而皇之地在一起。
如今幻想变成了现实,曹景琪发现,此刻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高兴,内心反而生出紧张、迷茫、彷徨、矛盾的复杂情绪。
脚下的土地是她生活了几十年的地方,充斥着迄今为止一生的美好回忆。
齐阳峰是她的归属港湾,她为自己是曹氏的一员感到庆幸、骄傲和自豪。
若是还能选,她宁愿一辈子与曹景延做兄妹,也不想失去曹氏后代这层身份。
可事实却是,自己突然成了无根浮萍,举目无亲。
“疑是化神大能,她若回来,会强行带我走吗?”
“我爹又是什么人?”
“六哥若得知此事,还会像以前那般毫无保留地疼我吗?”
“……”
曹景琪心中喃喃,脑海中思绪乱飞。
一想到将来身世公之于众,身边的族人投来异样的目光,不再像以前那样跟自己亲近、信任自己,她内心莫名慌乱,甚至恐惧。
呆坐一夜至天亮。
天空泛起鱼肚白,太阳自东方冉冉升起。
朝霞映照在完美无瑕的绝世容颜上,如梦似幻,美得惊心动魄,令天地失色,那眉宇间较之往日多了些愁容,却更添几分别样的忧郁之美。
良久,储物手镯里传来剧烈的波动,曹景琪扫去一眼,连忙取出符箓接通。
梁咏晴责怪的声音传出:“你跑哪去了?一声不响,一晚上不见人影!”
曹景琪脸上自然而然地浮现笑容,叫道:“婶娘,我在主峰山顶练功呢!”
梁永晴道:“你不是跟至岸约好了一起去葵水么,他发消息给你怎么不回?”
曹景琪美眸眨动,又看了眼手镯里的另一张符箓,裴至岸果然发来了消息,此前自己出神居然没有察觉到。
“来了来了,这就回去!”
结束通话,曹景琪捏着符箓,睫毛扑闪暗道:“对呀,婶娘也知道我身世,却一如既往地疼我,关心我,对我好!”
性格使然,她本就是乐观开朗豁达之人,念头易通达,心态转得快。
这一瞬间,困扰她一整晚的所有负面情绪顷刻间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兴奋,嘴角高高翘起。
“我人傻了!”
“只要嫁给六哥,无论我姓什么都变成了曹氏,依旧是曹家人!”
“曹老六,这回看你如何逃出本小姐的魔爪!”
“哈哈哈~”
曹景琪暗搓搓想,体内小人手舞足蹈。
她收起符箓,腾空朝山下俯冲,不禁激动大叫出声:“哦豁~”
山间一个少年抬头,凝音喊道:“七姐什么事这般开心?”
“不告诉你!”
曹景琪随口回了句,加快速度飞向登仙峰。
少顷,她落至院里,笑容灿烂打招呼道:“婶娘,裴师兄,早啊!”
裴至岸起身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放我鸽子呢!”
曹景琪笑嘻嘻道:“被你猜着了,不好意思啊裴师兄,大长老临时安排我做别的事,这次就不陪你去了。”
裴至岸微怔,说道:“你确定?那我可自己去了!”
曹景琪摆着手道:“去吧去吧,路上注意安全!”
梁咏晴暗自狐疑,自从儿子失去联系,这些年还是第一次见侄女这般发自内心的开心,全部表现在脸上。
待裴至岸告辞离开,她盯着问:“大长老要你做什么事?”
曹景琪眼珠子一转,说道:“昨日傍晚在西城广场,有个面生修士一直远远观察我们,明明是筑基圆满,却将压制境界在筑基四层。”
“我问过何应泽,说是昨天,哦,是前天新搬来的,我觉得有些可疑,便跟大长老汇报了此事,他让我最近到城里多走动,注意着点。”
顿了下,曹景琪又将曹元猛昨夜最开始的意图转告。
梁咏晴听完,蹙了下眉道:“族里现在没钱打仗,别人不打我们就烧高香了,还想去打别人,凉州又那么远!”
曹景琪点头附和,心里想的却是,打一场胜仗能捞不少钱。
婶侄二人聊了一阵,各自分开去忙。
梁咏晴寻去同院另一重园子的主阁楼。
厅里曹元存和徐闻初正吃早点,后者抱着一个婴儿连忙起身,笑喊‘大姐’。
梁咏晴从对方怀里接过孩子,逗弄了一会,单独与丈夫传音问:“延儿到底说没说具体何时回来?”
曹元存看去,怔了下回道:“消息你看了啊,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