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水已然微凉,升腾不起一丝热气。
可他并不在意,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疲惫后的麻木,也没有传唤下人进来更换。
就在他要举杯之时,窗外忽然传来“嗖”的一声尖锐声响,一柄飞刀裹挟着凛冽的寒意,直直地钉在了他面前的桌台上,刀身没入桌面几分,刀尾微微颤动,发出细微的嗡鸣声,上面还挂着一个锦囊。
英妙心中猛地一震,原本疲惫的眼神瞬间焕发出惊喜的光芒。
他急忙伸手取下飞刀上的锦囊,小心翼翼打开,里面果然是一封密信。
信上的字迹娟秀优美,写着几个大字。
【子时三分,城西十里】
看到这几个字,英妙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种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情绪在他心间蔓延开来。
他慌忙起身,椅子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此时已临近子时,时间紧迫。他匆忙披上一件外套,甚至来不及系好衣扣,便冲出门去。
“老爷,您要休息了吗?”门口的小安子仍在值守,见英妙出来,还以为他要回房休息,眼神中带着一丝困意。
“不,给我备马,我要出去一趟。”英妙神色匆匆,满脸焦急,说话间脚步都未曾停下。
“现在?老爷,天已经这么晚了……”小安子一脸诧异,眼睛瞬间瞪大,这个时候要出门,实在出乎他的意料。自从离开英府,他已在宰相府伺候了英妙十几年,极少见到英妙如此慌张的模样。
“速速去备马,休要耽搁。”英妙有些不耐烦,语气中带着几分焦躁。
“是,奴才这就去。”小安子不敢耽搁,慌忙去马厩牵了马来。
英妙翻身上马,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骏马嘶鸣一声,如离弦之箭般疾驰出宰相府,朝着城外奔去。
一路上,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两旁的树木与房屋如黑色的幻影般飞速倒退。英妙伏在马背上,心中默默计算着时间,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被冷风一吹,寒意沁人。
他纵马狂奔,恰好在子时三分赶到了城西十里处。
此时夜深人静,万籁俱寂,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睡。
家家户户都已熄灯歇业,黑暗中,偶尔有几声犬吠从远处传来,更衬出夜的寂静。
城西十里地处京城边陲,距离城墙已然不远,房屋稀疏零散,几棵不知品种的枯树歪歪斜斜地立在路旁,像是饱经沧桑的老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四下里一片死寂,偶尔传来夜枭的哀鸣声,声音凄厉悠长,更添几分诡异。
英妙翻身下马,双脚落地时,扬起一片尘土。
月光洒在他的脚下,像是铺上了一层寒霜,给这片荒芜的土地镀上了一层清冷的光辉。
他四处搜寻,眼神中带着警惕,然而周围一片漆黑,只有月光下自己孤独的影子,不见半个人影。
“阁下来得倒是准时。”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骤然从他身后响起,声音清冷而平静,仿佛没有一丝情感。只见一个少年缓缓从旁边的树后走了出来,月光洒在他身上,勾勒出他修长的身形。
“你的消息,我怎敢不准时赴约。”英妙转过身,望着眼前的少年,神色间竟有些慌乱无措。
曾经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英妙宰相,此刻面对这个少年,却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般局促不安。
他的双手不自觉地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一时语塞。
“看来天机阁遗留的财富,对英妙宰相而言确实至关重要。”少年迈着沉稳的步伐,语气平淡,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审视。
“子环,我……”英妙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些什么,可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
“不必多说,在下此次只是来卖消息的。关于天机阁遗留的财富,我确实有了些线索。最近圣地派我去了一个地方,监视一个人,我断定天机阁主与他必定有着极为紧密的联系,那些财宝很可能就在他手中。”子环目光炯炯,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
“终于有消息了吗?”英妙原本黯淡的眼神瞬间被点亮,身体也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
“但在下要是把消息告诉你,就等同于背叛圣地。一旦你有所行动,圣地必然会调查,届时若是被圣地知晓是我告的密,我可谓必死无疑。英妙宰相,你说说,我要怎样才能保全性命?”子环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玩味,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子环,你何必如此见外,爹爹肯定会护你周全的……”英妙有些急切。
“英妙宰相,请你说话注意分寸。在下没有父亲。我乃圣地之人,无父无母,无牵无挂,超脱于凡尘俗世,唯有圣地教条能约束我。你切莫与我攀亲带故,多此一举。”子环的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声音也提高了几分,夹杂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决绝。
闻听此言,英妙沉默了。
他低下头,像是被人重重地击了一拳。许久,才声音沙哑地说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