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济神色狰狞,状若疯狂,双眼布满了血丝,如同一只受伤的野兽。
他大吼一声便再次冲上前去,猛地一拳直捣普渡心窝,拳风呼啸,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
可临近之时,他的拳法又陡然一变,化作凌厉虎爪,手指如钢钩一般,直剜普渡咽喉,这一招变化之快,让人防不胜防。
普济一生所学极为繁杂,将各种拳法招数融会贯通,变化多端,每一招都蕴含着致命杀机。
然而普渡只是神色悲悯地不断后退格挡,一味招架,始终不愿还手。
普济的话,如重锤般敲打着他的内心。
普治的死,确实一直是他心中难以愈合的伤痛。
当年,他察觉到普济在藏经阁偷学小无相功,那时的他太过年轻气盛,满心以为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绝对正确,是维护少林清规的正义之举。
面对普济的苦苦哀求,面对普治的左右为难,他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未曾考虑两位师弟的感受,便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了师父慧能。
多年后再回首,普渡只觉肝肠寸断,满心懊悔。
他深知,当时其实有许多更好的解决办法,那些办法或许可以避免那夜惨痛的局面。
哪怕是最坏的一条路,偷偷放普济下山,让他回归红尘,或许都不会酿成如今这般不可挽回的后果。
慧能的离世,普治的丧生,普济的叛逃,还有这些年来死在普济手中的无辜之人,这一切的因果,皆源于他当年的一时冲动与自以为是。
每一个因他而逝去的生命,都如同沉重的枷锁,套在他的脖颈上,让他痛苦不堪。
“老衲当年,确实是着相了。或许普济师弟所言不虚,备受偏爱之人,一旦被世俗业力蒙蔽双眼,便再也看不到他人苦难。自以为坚守佛理,却不知不觉,种下了如此之多的恶果。”
普渡双眼悄然滑落一滴泪水,那滴泪水顺着他那饱经沧桑的脸颊缓缓流下,在阳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望着面目狰狞的普济,儿时三兄弟一同削发剃度时的憧憬又重新浮现在眼前。
那时的他们,是如此纯洁无瑕,满怀对佛法的虔诚,一同踏入少林的大门。
可如今,三人却走到了这般田地。
这一刻,普渡只觉得这一切皆是自己的罪孽,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愧疚。
“普济师弟,若不是为了天下黎民,老衲甘愿死在你手中。若能让你就此停手,改过自新,老衲死而无憾。可今日,老衲身负重任,便不能输给你,否则,实在对不起地云施主与玄寺施主的拼命努力。他们为了天下苍生,不惜牺牲性命,老衲又怎能辜负他们的一番期许。师弟啊,众生因果,皆因我而起,这般罪孽,当用一生偿还。”
话音刚落,普渡便动了。
无穷无尽的橙黄色真气在他指尖凝聚缠绕,那些真气如同灵动的游龙一般,团团围绕在他的食指之上,闪烁着七彩的霞光。
“师弟……”
普渡长叹一声,指尖真气逐渐化作一股无可匹敌的力量,朝着普济的额头点去。
这一指之力,蕴含着天地间的佛门奥义,带着普渡对佛法的领悟与对普济的救赎之心。
驱散了所有的一切黑暗。
“一阳指。”
面对普渡的一指之力,普济毫无惧色,反而迎着这一指疯狂地冲了上去,那模样,恰似陷入绝境、不顾一切的野兽,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那你就杀了我吧,师兄!我早已万劫不复,今日死在你手,当随人愿!”
熊熊烈焰,彻底将普济的理智焚烧殆尽,此时此刻,他只想与普渡拼个鱼死网破。
望着普济歇斯底里的怒吼,普渡缓缓闭上了双眼。
他只觉得肝肠寸断,面对曾经的师弟,他实在无法痛下杀手。
“对不住了,英将军。老衲心中有愧,实在无法下手杀他。当年若是老衲能再多顾及两位师弟一些,今日这重重罪孽,便不会发生。老衲,不能一错再错,师弟……。”
就在普渡的手指即将点到普济额头的瞬间,他终究还是改变了方向,轻轻点在了普济的左肩上。
这一指,蕴含着普渡的慈悲与无奈,他希望能通过这一指,让普济感受到他的心意,唤醒普济心中的善念。
几乎同一时刻,普济右臂衣袖中突然滑落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寒光闪烁,刀刃上还散发着一丝寒意。
他目露凶光,手持匕首,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刺进了普渡怀里。
匕首没入普渡的身体,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僧袍,如同盛开的一朵红梅。
一阵寒风吹过,带着丝丝凉意,似在为这场悲剧叹息。
两人就这样相拥而立,普济的左肩乃至左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枯萎,甚至骨头都险些被这一指之力彻底碾碎。
而普渡则双眼空洞无神,一口鲜血猛地喷出,溅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