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字如同天籁,玄音妙不可言,弟子心神俱醉,欢喜之情实在难以自抑,这才…这才笑出了声!绝非有意惊扰,实在是道法玄妙,引人忘形啊!”
孙悟空语气诚恳,眼神放光。
祖师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面上却依旧不变
顺着话头问道:“哦?你既识得妙音,那为师问你,你来这三星洞中,已多少时日了?”
孙悟空挠挠头,露出标志性的憨态:“弟子在山野间长大,向来不知岁月。只记得后山有片好大的桃林,果子香甜无比。弟子常去砍柴,饿了便摘来果腹,算来…已痛痛快快吃了七回饱桃了!”
“那山名唤‘烂桃山’。”
祖师捻须,
“吃七回饱桃,便是七年光景。说吧,今日你想学些什么道法?”
孙悟空精神大振:“师父教啥,弟子就学啥!只要是能沾着大道边儿,能得长生的真本事,弟子都愿学!”
祖师微微颔首:“‘道’路万千,旁门三百六十,皆可证果。你想学哪一门?”
“全凭师父做主!弟子洗耳恭听!”
孙悟空姿态放得更低。
“好,”
祖师徐徐道,
“先教你‘术’字门如何?请仙扶鸾,卜筮推演,趋吉避凶。”
孙悟空眨巴眼:“能长生吗?”
“不能。”
“弟子不学!”
祖师又道:“‘流’字门如何?儒释道墨,百家精粹,诵经朝圣,修心养性。”
“能长生吗?”
“如‘壁里安柱’。”
“靠不住?不学!”
祖师再道:“‘静’字门呢?休粮守谷,清静无为,打坐参禅,入定坐关。”
“能长生吗?”
“似‘窑头土坯’。”
“一泡就烂?不学!”
祖师最后道:“‘动’字门!采气炼丹,导引周天,烧茅打鼎,炼化铅汞。”
孙悟空眼中燃起希望:“这个动静大!总能长生了吧?”
祖师摇头:“恰如‘水中捞月’。”
“看得见捞不着?白费劲!不学!坚决不学!”
孙悟空脑袋摇得飞快。
“咄!好你个刁钻惫懒的猢狲!”
菩提祖师终于“勃然大怒”,一拍法台,身形如电般落下,手中已多了一柄古朴乌沉的戒尺。
“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当老祖我这斜月三星洞是菜园子,由得你挑三拣四?!讨打!”
话音未落,那戒尺已带着破空之声,“啪!啪!啪!” 闪电般精准地敲在孙悟空光洁的额头上,声音清脆响亮,力道拿捏得妙到毫巅!
堂下众仙吓得噤若寒蝉,大气不敢出,生怕祖师怒火波及自身。
孙悟空只觉得额上三下轻击,非但不痛,反而如同三记清越的钟磬之音,直透识海!
那三下敲击,正点在他眉心祖窍,一股难以言喻的清流瞬间涌入,直灌入之前因灵湖暴涨、真灵法雨冲刷而显得有些“波涛汹涌”、“泥牛蠢动”的灵台法海深处!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
那三股清流如同定海神针,又似无上法印,瞬间镇住了法海中翻腾的“水下泥牛”,抚平了因菩提种发芽、法雨倾盆而产生的无形波澜。
整个灵台法海霎时间变得风平浪静,澄澈如镜!
那轮明月与月牙的倒影更加清晰,新生的菩提嫩芽在平静的灵湖之畔,似乎也舒展了几分。
孙悟空心中狂喜,瞬间明悟这戒尺的“打”实则是祖师赐下的“定心印”、“筑基法”!
其深谙闷声发大财的道理,面上却立刻呲牙咧嘴,双手捂着额头,装作痛极的模样,连声叫道:“哎哟!莫打!莫打!师父息怒!弟子知错了!知错了!”
打完,祖师看也不看众人,倒背着手,袍袖一甩,径直穿过讲经堂,走入了内室,“哐当”一声,竟把连通内外的中门给重重关上了!
只留下一众目瞪口呆、噤若寒蝉的弟子。
“完了完了!”
“这泼猴!师父好心传道,你竟如此顶撞!”
“师父动了真怒,不知何时才肯出来讲道了!”
师兄们纷纷围上来,对着孙悟空指指点点,又是埋怨又是鄙夷,只觉这猴子不识好歹,连累大家。
孙悟空却一反常态,不仅不恼,反而揉着被敲的脑袋,嘿嘿傻笑,满脸赔着小心,对师兄们的指责一概应承下来,半句也不反驳。
原来就在戒尺落下的瞬间,孙悟空灵光乍现,已将那“盘中谜”参透!
祖师打他三下,是暗示他三更时分;
倒背着手,是教他从后门而入;
关了中门,正是要他避开众人,从秘径前往!
这番苦心,其岂能不懂?
心中只有狂喜,哪还在乎旁人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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