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深不见底,石阶上布满青苔,踩上去湿滑冰冷。苏羽扶着岩壁向下走,油灯的光芒只能照亮身前几步。越往下走,空气越发阴冷,隐约能听到水滴落在空处的回响,像是谁在暗处低语。
不知走了多久,脚下的石阶终于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座宽敞的地宫,三口巨大的朱漆棺材并排停放,棺身上的金龙彩绘在昏暗的光线下依然鲜艳。苏羽按照老者的嘱咐,走向中间那口棺材,正要伸手去推棺盖,却听到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只有油灯的影子在岩壁上晃动。“谁?”
没有回应。苏羽皱起眉,想起老者的警告,转身继续走向棺材。但那脚步声又响起来了,这次更近,仿佛就在耳边。他甚至能闻到一股淡淡的脂粉香,像是民国舞厅里的味道。
“苏先生,等等我。” 一个娇媚的女声在身后响起,正是那个将钢笔交给她的民国女子的声音。
苏羽的心脏骤然收紧。他死死攥着油灯,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你不是已经……”
“我死了,但我的执念还在呀。” 女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他们都骗了你,那支钢笔里藏着噬元体的碎片,只要你打开笔帽,它就会吞噬你的灵魂……”
脚步声越来越近,苏羽甚至能感觉到身后传来的温热气息。他的手已经摸到了棺盖,冰冷的木材让他瞬间清醒。“你不是她。”
身后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刺耳,像是无数指甲在刮擦岩壁。“抓住他!把玉佩交出来!”
苏羽不再犹豫,猛地推开棺盖。一股寒气从棺内涌出,里面躺着的并非尸体,而是层层叠叠的丝绸,一枚铜铃正静静地躺在中央,星纹在幽暗的光线下流转,仿佛盛着一片星空。
他伸手去拿铜铃,指尖刚触碰到冰凉的铃身,整座地宫突然剧烈摇晃起来。三口棺材同时发出 “咯吱” 的声响,棺盖竟自动抬起,里面涌出浓密的黑雾,隐约化作人形,朝着苏羽扑来。
“镇墓兽!” 苏羽想起老者的话,抓起铜铃就往回跑。黑雾在身后紧追不舍,那尖锐的嘶吼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他不敢回头,只能凭着记忆在黑暗中狂奔,油灯在颠簸中摔落在地,熄灭前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黑雾中伸出无数惨白的手臂。
石阶在脚下飞速倒退,苏羽的心脏狂跳,手中的铜铃突然变得滚烫。他隐约听到星纹在转动,发出细碎的嗡鸣,那些紧追不舍的黑雾像是遇到了无形的屏障,在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徘徊嘶吼。
当他终于冲出通道,跌坐在山神庙的后殿时,才发现手中的铜铃已经变得灼热,星纹的光芒几乎要穿透铃身。老者迅速关上石壁,转身看到铜铃,眼中露出震惊的神色。“竟然真的被你取出来了…… 三百年了,它终于重见天日。”
苏羽喘着粗气,将铜铃塞进背包,背包里的时序罗盘突然亮起红光,指针疯狂旋转,最终指向 “民国二十二年,昆仑山口”。
“幽冥石出事了。” 老者看着罗盘的红光,脸色凝重,“噬元体已经找到它了。”
苏羽刚想开口,就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地宫的黑雾似乎顺着他的毛孔钻进了身体,此刻正在血液里疯狂窜动。他眼前一黑,失去意识前,最后听到的是老者焦急的呼喊,以及背包里钢笔突然弹出笔尖的轻响。
再次醒来时,刺骨的寒风正刮过脸颊。苏羽发现自己趴在一片结冰的荒原上,身下的岩石冻得像铁块。时序罗盘掉在不远处,指针已经断裂,只剩下半块表盘还在闪烁微光。
“嘶 ——” 他挣扎着坐起来,浑身的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背包里的铜铃还在发烫,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嗡鸣。他摸了摸口袋,钢笔还在,但笔帽不知何时已经脱落,笔尖上沾着一滴暗红色的液体,像是凝固的血。
远处传来枪声和爆炸声,还有某种非人的嘶吼。苏羽抓起罗盘的残片,辨认着方向,朝着声音传来的地方跑去。荒原上覆盖着薄薄的积雪,他的脚印很快就被风吹平,仿佛从未有人经过。
跑过一道山脊,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十几名穿着军装的士兵正围着一块黑色的陨石射击,陨石周围缠绕着浓稠的黑雾,那些黑雾不时化作利爪,将靠近的士兵拖拽进去,只留下一声短促的惨叫。而在黑雾深处,他看到了那块幽冥石,它表面的裂隙正在扩大,每一次扩张,都会有更多的黑雾喷涌而出。
“是噬元体!” 苏羽心中一沉,他看到士兵们的枪支对黑雾毫无作用,反而越是射击,黑雾就越是狂暴。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士兵正举着地质锤,试图砸碎幽冥石,却被突然伸出的黑雾缠住了脚踝。
“住手!” 苏羽大喊着冲过去,从背包里掏出铜铃,用力摇晃。星纹铃发出清越的响声,那些狂暴的黑雾听到铃声,竟像是遇到了克星般退缩了几分。
“你是谁?” 戴眼镜的士兵趁机挣脱黑雾,惊讶地看着苏羽手中的铜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