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这老鸟言过此番经过、匆匆别过这位驸马爷,沈灵枫亦也收回目光,转向主帐里头。
今日是三人议事时候,只是向来喜欢披挂上阵的匡琉亭照例不在此间。
毕竟依着后者尝言,左右有他在侧、诸位真人都难言些真话,那便还不如真有大事发生再做聚首。
沈灵枫入帐之时,身段婀娜的绛雪真人依着修为最高落在主位。
连日征战倒未令得这美妇人生出太多疲敝之色,反还饶有兴致地在叙功时候,挑了一二面嫩少年于身前做了面首。只是听闻这两少年才得意不久,便就没了下落。
一旁是愈发恹恹的月隐真人,近来因了白参弘手下再不留情,这五老山之主近况不佳,也不知是不是沈灵枫发了错觉,他总觉元寿少说还该有半甲子的月隐真人身上似有死气溢出、时日不多。
绛雪真人身侧伺候的连雪浦见得沈灵枫入帐进来,正待收了手上动作,却被前者葱指一点、拦了下来。
沈灵枫见状正待要言些什么,却又想到其身侧的月隐真人也不晓得是不是得了合欢宗什么许诺,一贯只帮绛雪真人说话,这便熄了心思,只淡声道:
“丰城侯那里又得了一枚金丹。”
正在阖目享受的绛雪真人听得此言,即就张开美眸,嘴角上扬,现丝浅笑、柔声言道:“这老鸟这般卖力,若是颍州费叶涗真谋划得方,说不得还真能保得他家灵土不遭抢完。”
这戏谑之言方才落地,便就又听得绛雪真人语气稍稍一沉:“却要比我等斩获还多,”
一旁的月隐真人闻声后登时摇头苦笑,却也只得苦笑。
他与绛雪、沈灵枫三人本来可以单独动作,三名真人入得兽群、军阵之中,足令得只有一名真人在侧的摘星楼一方首尾不能呼应。
但若真那般大公无私,却被白参弘寻上了至少现下的月隐真人不觉自己底牌尽出过后、还犹有逃生之望。
而三人联袂之后,也不过能在白参弘面前勉强自保,这便使得他们不得不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了。
每每现身阵前,多半是要与白参弘手头链枷苦战。如此这般,哪还能图什么斩获?!
这烂仗打到了这等时候,五姥山的千年积累几要耗尽。
便是一个元婴宗门,培养一个筑基真修,少说亦需得要一甲子。期间要有名师教导、要施经义研习、要拨资粮丹药.
然一进了阵前,这几十年苦功只须臾间,或就要被几张平平无奇的火球符化作虚无。
若不是近来沈灵枫携来消息,声言京畿那边还在发力、协调援军,说不得月隐真人都要开始后悔起来了。
如是仙朝一方不胜,真令得摘星楼独占西南,那么他的五姥山便算迁至他乡苟活,这下场也未必就比当年坐等白参弘蚕食干净来得好上许多。
本来他只殷殷期盼着援军,可这时候却又遍布着九皇子正在筹备成婴消息。
这直令得月隐真人愈发惴惴不安,屡屡发了紫宸金阙符入玄穹宫中。
这番卫帝倒是十分体恤,大部时候尽都亲笔回信,便是真就无暇,亦有魏大监代笔批红,足见优容。
但内中虽不乏鼓舞溢美之词,可月隐真人真正关切之事,却由始至终都未有回复。
是以这些日子的月隐真人脑中念头杂糅一团,此番听得绛雪真人言讲亦不开腔,倒是沈灵枫顺势接道:“公爷那里亦有斩获,形势大好。”
这鼓舞人心之话哪怕无用,却也是该讲的。绛雪真人轻声一笑、不做辩驳,改了话风:“日前听得消息,似是古玄道那位云孚真人近来要来山北和白参弘相见?!”
“前辈这又是哪里得来的消息?”
绛雪真人故作高深,面生浅笑、不经意间再不收敛妩媚,却是别有风情:“这却是不打紧的事情,驸马不消深究,只当有备无患便好。”
“我还听得白参弘又听了太一观蛊惑,是要将结界破口再开得大些,说不得还要放妖尉出来。”
绛雪真人言此时候美眸一亮、语气不变,似是在言一件与其不甚相关的事情一般。
三人中最沉不住气的果是年岁最大的月隐真人,此时他敛了眸光,面色亦是复杂十分,沉吟一阵过后方才弱弱开口:
“这事情怕是不真,盖因毕竟于摘星楼而言亦无益处。于今的白参弘,战事颇顺、心气颇高,都已将西南三道视作禁脔了,不该会做出如此事情。”
居其一旁的沈灵枫忙不迭附和一阵,最后再看绛雪真人面上娇笑不变,这才又发言道:
“今夜在下便与玄穹宫去信,北王南下和葬春冢出兵之事现下已有了些眉目。但到底滋事甚大,朝中诸公还需得细细相商,想来不久过后,当有定论。”
月隐真人倒是知足,闻言都不遮掩,即就面生喜色。
坐在上首的美妇人所想却要复杂许多,只是颔首一阵,心头却道:“看来今上确有本事,北王是从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