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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书库 > 醉吟江山 > 第九百二十一章 以清君侧之名

第九百二十一章 以清君侧之名(1/2)

    两日后,陈留城已彻底换了新天。

    有两万吴军接替守备,铁甲映日,旌旗猎猎;原驻宋军则在缴械后,鱼贯出城,分作数座降兵大营,依地势扎在郊野。

    营外壕沟尚未合拢,营内炊烟却已袅袅,十万人马的呼吸在清晨凝成一片白雾。

    这十万降卒,原不过是仓促拼凑的杂色:京畿禁军、藩镇州兵、街巷抓来的壮丁,衣甲不一,口音各异。

    苏宸在中军帐摊开名册,朱笔一勾,先裁四万——

    “老迈、病弱、家在陈留者,一律就地遣散。”

    军令既出,当日下午便设三十处发饷点。白米一斗、铜钱五百、路引一纸,另加一张盖着吴军大印的“归乡免徭”木牌。被裁的兵丁排成长龙,有人领钱后哭拜于地,有人扶老携幼当即返乡。

    陈留城外的宋军大营,顿时空出大片营帐;留下的六万,皆青壮锐卒。

    苏宸又命军需官重造“降兵籍”,按籍贯、军龄、武艺分作前、后、左、右、中五军,每军一万二千人,仍用宋军旧号,却插吴军赤旗。

    曹彬被任命为“归义大将军”,赐金虎符,统辖全军。

    临行授旗之日,苏宸对着曹彬说道:“等到了汴京城下,东城楼交给曹将军。以禁军对禁军,旧日同袍各为其主,你负责监督作战。”

    曹彬领命,当日亲赴校场,亲自督练,擂鼓三遍,降卒列阵,枪尖齐指苍穹,吼声震落栖鸦,这是他被苏宸新的认命,接下来还是要好好表现,巩固自己在吴国军方的地位。

    与此同时,十路驿骑携苏宸亲笔檄文,星夜驰往开封府辖下三十七县,以及中原尚在宋廷手中的十余座坚城。

    檄文以黄绫朱字,开篇便写:“宋室失德,兵连四载;吴主奉天伐罪,止戈安民。凡开城迎降者,秋毫无犯;执迷固守者,城破之日,玉石俱焚。”

    檄文末尾,更附一行小楷:“各地官吏、守将,若愿献城,可凭此檄为券,保全宗族。”

    驿骑所过之处,城门紧闭的深夜,也能听见马蹄疾如骤雨;而晨光未亮时,已有守卒在城头悄声议论檄文里的每一个字。

    “赵光义弑兄夺位,烛影斧声之夕,血溅禁庭;矫诏自立,欺天罔人。今我苏宸奉大皇子赵德昭,以‘清君侧’为名,率义师北上,只诛祸首,余者不问。”

    百姓围读,官吏默然;原本“勤王”的旗号,在风中忽然变得沉重。

    最先停下的是陈州兵马。统制刘光祚手握五千兵,原已整队待发,副将低声一句:“大皇子都站到吴军那边去了,我们还为谁拼命?”刘光祚沉吟半晌,挥鞭回营。

    接着是颍川诸路厢军,本已行至中牟,闻檄后干脆就地扎营,推说“雨大路滑”,再不前进。

    远道而来的山东义军更直接——他们在封丘城外解甲,把“勤王”白旗翻过来,写了大大的“观望”二字,插在营门口。

    营中议论此起彼伏:“曹彬十万人都降了,咱们这点兵,去了也是送人头。”

    “赵光义得位不正,如今报应来了,犯不着替他填命。”

    “大皇子若真登基,咱们也算从龙功臣,现在冲上去,反倒成了叛逆。”

    一句“让他自己偿还”,成了最响亮的借口。

    于是,通往汴京的官道,一夜之间由鼓角喧天变成鸦雀无声。粮车折返,旌旗卷收,连原本守黄河渡口的巡检也悄悄撤了岗哨。

    可谓檄文一出,中原震荡。

    .........

    汴京城,这座平日车水马龙、笙歌不辍的帝都,顷刻间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扼住了喉咙。

    吴军自陈留拔营的消息像长了翅膀,从外郭传到内城,又从内城钻进曲曲折折的坊巷,惊起满街回声。陈留距汴京不过百里,轻骑一日即至;如今先锋已抵城外二十里的赤岗,后军明日午前便可合围。

    原本被寄予厚望的十万陈留守军竟如退潮般散去,朝廷的议和使节也未见回音,所有侥幸被一并打碎。

    前一刻,贵胄豪绅仍笃信“山河永固”,忽然传来陈留城曹彬率大军投诚的消息,城内许多豪绅富户、贵族门阀等都没来得及撤走。

    于是,他们连夜雇车、套马、捆箱、抬柜的喧闹声,从城西一直响到城东。可等家丁奔到城门,只见吊桥高悬,铁闸紧闭,守卒面色铁青,一句“奉旨封城”便把退路堵死。

    惶急之下,有人瘫坐门槛,有人咬牙切齿,有人转身回府,把银票塞进灶膛,把珠宝埋进花窖,只求城破之日不被搜出。

    “怎么办啊,吴军真的杀来了,就到城外了。”

    “我们连逃荒都来不及,吴军会不会屠城?”

    卖炊饼的老汉把案板敲得梆梆响:“慌甚么!吴军旗号是‘清君侧’,又不是清咱们百姓。陈留开城那日,他们给降兵发粮发银,老弱全放回家,可见仁义。”

    茶肆里的说书先生也压低了嗓子附和:“大皇子就在军中,真要对黎民动手,他先不答应。”消息口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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