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天子话是那么说,但钱如果真的花完了,哪是说弄就能弄到的。
“无忌还有什么事?”崇祯皇帝询问道。
“是这样的,臣今岁不是去剿寇嘛,发现四川的诸多土司都投降了流寇。
而且此前咱们大明内忧外患之时,除却石砫宣慰司的白杆兵一直在为朝廷南征北战外,大多数土司皆不管不顾。
天下安定时没用,天下危难时却投敌,臣认为那些土司完全是占着茅坑不拉屎。
这制度有问题,得改!”
大明的土司制度由来已久,从上到下共分为五等,宣慰使司,宣抚司,安抚司,招讨司,长官司。
宣慰使为大明从三品官职,长官司是正六品,张世康未来的老丈人马祥麟,便是五等中最高的一等。
土司的官职都是世袭的,老爹是宣慰使,儿子、孙子也都是宣慰使。
官职不低,但其实职权更高,土司在其辖区内不仅掌控着一定的行政和财政特权,最关键的是,还掌控着偏远地区的军政大权。
大明在此之前的两百多年,不少时候核算税收甚至自动忽视云南和贵州,因为这两个行省几乎全是各种土司,税根本征收不上来。
从秦良玉和马祥麟的口中所了解到的,张世康最不能忍受的是,这些土司手里握着兵权,不为朝廷尽力,却基本都用在了土司之间仇杀和内部争斗上。
这些土司长居山林,而且不少都还在实行落后的部落制度,有的打猎为生的,为了争夺狩猎场地,土司之间血拼屡见不鲜。
朝廷不仅从这些地方收不到税,有时还要倒贴,还要去调解各土司间的矛盾。
朝廷成了老妈子。
这像话吗?
“张阁部所言确有其道理,土司于我大明助益不多,弊端却不少。
但此制已经推行了三百多年,自暴元时期便已经开始,倘若突然改制,或可引起云贵川再起动乱。
就是不知张阁部打算怎么改?”内阁首辅李邦华道。
他的说法方式倒是讲究,首先是肯定了张世康的说法,毕竟土司的弊端,基本每个朝臣都知道。
为何没人说,主要还是怕担责呗,毕竟你说要动土司,但倘若真爆发了动乱,你又处置不了,那你不背锅谁背锅?
这种引起动乱的事,锅那是又大又黑,轻则罢官回家吃土,重则人头落地,运气不好可能就是三族消消乐,或者九族消消乐。
但这话由张世康来提起,就又不一样了,以张世康现在的权势,以及在天子心目中的地位。
不论是从哪个角度来讲,这厮都不会出任何问题。
可怎么改,却是有说道的,当然是尽可能的不引起动乱的前提下改。
“四个字足矣。”张世康十分笃定的道。
说罢,他又不吭气儿了。
“无忌,莫要胡闹,此乃军国大事,有好的想法就快说。”崇祯皇帝沉着脸道。
他现在已经很了解张世康了,知道这小子就在等着某个阁老,或者干脆就是他本人,很和适宜的问上一句:
“哦?哪四个字?”
于是张世康再次装逼未遂,只得继续道:
“改土归流。”
之后,乾清宫内就再度安静下来,李邦华等人都在咀嚼这四个字的含义。
除此之外,海中期还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张世康,此人是那么的年轻,虽然玩世不恭说话也很没有礼貌。
但不得不说,做的事,以及为朝廷提的各种建议,皆是对朝廷的长治久安有大好处的。
大明的改制工作,已经进行了快两年了,而且一直都在持续深化中。
在张世康这位排头兵之后,诸位阁臣都仿佛化身祖制践踏者,凡是组织了大明发展的祖制,那就不是大明的祖制。
凡是能帮助到大明的祖制,比如贪污一百两剥皮充草等,就是大明最好的祖制。
“张阁部,如此做,恐怕会引起那些土官的不满呀。”吏部尚书倪元璐皱眉道。
倪元璐作为吏部尚书,能参与廷议的机会并不多,毕竟吏部尚书职权高,不入阁。
是以天子开恩让他来参与廷议,如果不是涉及到吏部的事,他为了避嫌也基本不发表意见。
但改土归流,词如其意,便是取消土司的世袭特权,改土官为朝廷下派的流官。
这就主要是吏部的职能了。
而且这种做派,是要绝了云贵川各地土司的命呀。
他们能老实交权才怪。
更有甚者,倪元璐有理由相信,真若是派过去个文官,说不得半路就会被大山里的土司杀掉。
山高路远坑深,荒山野岭的又没摄像头,给你来个查无对证,你能怎样?
然而,张世康却对此不以为然。
“断人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