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如锦,暖阁内春意悄然弥漫开来,比以往任何一次“故事”都要真实、都要热烈百倍。
······
美杜莎女王宫殿画室。
“再画一幅吧。” 曹大器牵着美杜莎女王的手,“真正属于我们的,没有剑拔弩张,只有此刻安宁的画。”
美杜莎女王轻轻点头。她换上了一套月白色的流云软绸长裙,外罩一层若有似无的鲛纱,长发如瀑,慵懒中透着清雅,与她今日平和温柔的心境完美契合。碧蓝的眼眸坦然温柔地注视着作画之人。
那黑色锦缎眼罩,此刻静静地躺在旁边案头的一个紫檀小盒内——那是他们专属清趣的信物。
曹大器凝神静气,宗师级的画技早已融入灵魂。他不需要再炫技,只想用手中的笔,将心中最完美、最真实的她烙印下来。
笔走绢素,细腻流畅。画中的美杜莎女王,不再是战场上的战神,亦非权谋中的王者,而是沉浸在爱意中的女子。她临窗而坐,侧影宁静安详。阳光勾勒着她精致的侧脸轮廓,挺直的鼻梁,微翘的唇角噙着温柔的笑意,尤其是那双碧眸…深邃如海,温柔似水,里面清晰地倒映着一个作画男子的模糊身影,那神情,专注而深情,仿佛整个世界只有画纸和她。
曹大器将相遇相知的点滴用心血融于画中:她慵懒斜倚的姿态(初遇庄园)、眉宇间散不尽的王者余韵、眼中那份为情所化的无限温柔(定情)、甚至透过窗棂隐约可见的海波粼粼(沧溟情深)。
画成之时,曹大器提笔蘸墨,饱含深情与文气,在画卷空处以一首七绝定格永恒:
“ 沧海烟波月,难描卿眉梢。
锦缎藏天目,唯君识妖娆。
神交瀚海意,破厄龙吟骄。
执手沧溟外,画中亘古韶。 ”
最后一个“韶”字落笔瞬间,画作骤放光华!并非惊天动地,却满室皆春!柔和的光辉如同月华流淌,将整个画室沐浴其中。画卷之上,女王的碧眸仿佛真的活了过来,那温柔注视中倒映的身影,渐渐清晰成曹大器的模样!
画中景物,从阳光到海波,皆如有了生命般缓缓流淌。题字的墨迹流转着温润的金光,将每一份情意、每一段回忆,牢牢熔铸于画纸之上!
这不是惊天动地的开山之作,而是凝聚了灵魂之爱、以文气为誓、以丹青为媒的旷世情书!
······
神都洛阳,右相府别院梅园,一场规格颇高的文会正在进行。
亭台水榭间,才子佳人云集,丝竹管弦之声悠扬。
沈风雅一身月白襦裙,外罩淡青色薄纱,发髻轻挽,仅簪一支素玉簪,端坐主位,气质清雅如空谷幽兰。她正含笑倾听一位老儒生点评新作,眉眼间带着惯有的沉静与智慧。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带着善意。
“哼,装得倒是清高,还不是巴巴地等着曹大器那厮回来?”一个刻意压低却又能让周围人听清的声音响起,是刑部侍郎之子,他素来嫉妒曹大器的才名和艳福。
“就是,听说曹大器在西方又招惹了不少红颜……啧啧。”旁边一个依附于侍郎之子的学子立刻接话,语气暧昧,“可怜沈姑娘,神都第一才女,却要独守空闺,替那风流种收拾文名。”
“何止啊,”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眉眼带着几分刻薄的女子轻摇团扇,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飘到沈风雅附近,“听说曹公子曾为两位公主殿下赋诗一首,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啧啧,真是情深意切。两位公主芳名皆入诗,传为佳话。倒是我们沈姐姐这位正牌未婚妻……”她故意拖长了尾音,未尽之意,满是嘲讽。
这些话语如同细针,一根根刺向沈风雅。她端着茶盏的手指微微收紧,指节泛白,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得体的微笑,仿佛未曾听闻。她甚至主动接过话题,将讨论引向另一位才子的画作,试图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沈姑娘真是好涵养。”侍郎之子见沈风雅不接招,心中更是不忿,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只是不知,曹公子为两位公主写下如此深情诗句时,可曾想过家中还有一位为他操持文会、苦心经营的未婚妻?这‘神都第一才女’的名头,怕不是用来给曹公子装点门面、吸引更多红颜知己的吧?”
这话已经近乎侮辱!不仅贬低了沈风雅,更是在质疑她的才名和用心!
沈风雅脸上的笑容终于淡了下去。她可以忍受别人议论曹大器的风流,可以忍受别人嘲笑她“一厢情愿”,因为她知道曹大器的好,也理解他的不易。但,他们竟敢质疑她的才学,质疑她对曹大器的心意,甚至将她的付出曲解为攀附的工具!
这触及了她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