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阿母生下她时,两位阿兄都到了找雌性兽人的年纪,这样的年纪差,注定阿父阿母陪不了她多久。
如今她已经长大,阿父阿母一日比一日衰弱,这是双泉从出生起就知道的道理。
每次阿父阿母说起来,她总是试图逃避,能躲一日算一日,她不想从阿母嘴中听到这个。
双泉很清楚,阿父阿母是为了她为了铺路,才会每天外出寻找食物,才会那样辛苦。
阿母跟之前一样,将小雌性抱在自己膝下,给她轻轻的梳理头发。
刚到部落时,双泉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枯黄且粗糙,看着没有一点小雌性的模样。
阿母为雌性兽人的形象,总要花很长时间,双泉也乐意就这样趴在阿母膝上。
单信和单途说了一嘴,看双泉的模样,只能叹气止住话头,这是三位骆驼兽人之间无法言说的禁忌。
茗今日早起心情好,下午吃了大半只沙羊,还有单信和单途特意从沙里挖来的沙根,有点撑着。
吃撑的感觉会让云灵兽人愉悦,这会茗在巡视部落,顺便消食。
云麟兽人的感知是很敏锐的,风会告诉他们部落中发生的一切。
这种血脉带来的敏锐,他们无法控制,像是祝福,又像是诅咒。
每天被迫接受部落中的一切信息,无论他们愿不愿意。
茗有【长生诀】,费了力气掌握体内这股奇特的能量,这才能自由开关的权限。
如果是土生土长的云麟兽人,茗也无法确定,她会不会在一日又一日繁杂的信息中彻底失去耐心。
云麟兽人会抗拒其余兽人,只有得到云麟兽人允许,才能进入他们的部落,这就是原因。
在宫殿中,茗只会每日清晨醒来时和准备入睡时打开这份能力,短暂接收部落中的一切信息,然后迅速关闭。
除此之外,她会在离开宫殿时时开启,这会给云麟兽人带来内心的安全感。
茗部落中,属于脉甲和岩忆的气息,已经越来越淡,他们离开部落好几天了。
还有单信和单途,他们确实年迈,再等到明年春日,这样年迈的兽人离开部落是很不安全的,他们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
茗打开地图插件,将自己感知到的信息分别记录在每个兽人的图标之下。
路过风烈的住处,他跟之前一样,身上还有茗喜欢的植物气息,茗高兴的拍拍尾尖。
走到那一处小小的兽栏,风告诉茗,其中有只沙羊和两只沙兔,肚中都有孩子了。
现在的茗部落,可养不起带孩子的雌兽,茗喜欢吃沙兔和沙羊,但不喜欢吃他们未成型的幼崽。
这些幼崽,可能会被三只侧颈龟幼崽分了,他们也是幼崽,这些额外的肉食,给他们作为补充最好了。
地和兽栏,都是茗的,只有两个水池边上一圈,部落中的兽人才能用几个木棍架在一起搭上屋。
单信和单途带着兽人们找来的土和泥,只够修建水线和两个水池,剩下的,全部在部落四周没有防御力的墙上。
用光那些泥,部落周边的几堵墙有些还是石头虚虚的搭着,找一张大点的沙尘暴就又能变成石堆。
几家兽人的住处,除去风烈,两家兽人的住处基本都是这样。
单信和单途是有经验的骆驼兽人,他们搭的屋有四根结实的木头,费了大力气探入沙中。
还有一种沙漠中生长的特殊的藤蔓缠在一起,很结实,不会摇晃。
这间屋子足够大,四处用树叶石头的兽皮遮着,算是豪宅,住下了单信单途和双泉,还有不小的空间。
茗路过时,又感知到屋子中那股纠结又沉默的气息,她稍微动了一下,仔细感知,风告诉茗,单信和单途身上气息更弱了。
就如单信和单独所想的一样,茗是永远不会接受他们的,因为,云麟兽人不喜死亡。
单信和单途是骆驼兽人夫妻,相互支撑,瞧着和寻常年老的兽人没两样,还能每天外出寻找食物。
茗感知敏锐,比他们更清楚自己身体的变化。
他们像烧到末尾的蜡烛,芯子已经短得快贴到底座,火苗却还固执地往上窜,只是不再有从前稳稳的亮,反而带着点颤巍巍的摇晃。
一阵风吹进来,火苗就猛地缩一下,光晕也跟着暗几分,仿佛下一秒就要灭了。
可风一过,它又挣扎着挺起来,用最后的光照亮他们挂念的小雌性。
就像他们的身子,看着还能扛事,却藏着说不准的变数,说不定哪阵“风”来,这点最后的光亮,就噼里啪啦地散了。
茗部落兽人很少,大的水池这边,只住了一家骆驼兽人,剩下一个孤零零的三角架子,下面是蛇兽人成渊一家挖的地穴,如今空着。
而夏日时,离开的烁痕和枯蓬蛇兽人一家,早将他们住的地穴填上,虽然上面保护洞口的架子没拆,这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