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会一片一片刮开他们的皮肉、一滴一滴抽干他们肮脏的恶血。
五日后,涿州刺史府,几位仆人打扫观星阁门前落下的花瓣。
周思礼正坐在屋内条案前拨算盘珠子,他这次来查账追税,已在此处待了些日子。
周思礼想让盛磐竹给他一笔银子,待天下大乱,群雄割据,他便可利用这些钱做买卖。
周思礼暗示盛磐竹多日,盛磐竹这位老狐狸只是好吃好喝款待他。
这不,盛磐竹一眼盯着周思礼的算盘珠子,一眼瞧着沸腾的煎茶。
他特意在蒙山茶里加了人参和冬虫夏草给周思礼补身子,条案前还放着上好的燕窝。
周思礼根本看不上这些小恩小惠,他拨上二珠的手速越发快,意思就是别装糊涂,快给钱!
盛磐竹一把握住周思礼手指,他没见过这样贪得无厌的无耻之徒。
晖帝让谢成章和谢绍钦任都督的事,也让盛磐竹有了几分危机感。
盛磐竹是无儿无女,可谁都不想在辉煌时草率死亡!没有完成心愿的人更不想死在小人手中!
盛磐竹有半分怒火的神色就在周思礼皱眉看他时,他立马调整表情,就像哄小孩一样笑着:
“周大人,上二珠再这样拨下去,大盛五年的国税都拨出来了,涿州哪有这么多税收?”
远在盛安的晖帝看不到这明晃晃的诬陷和贪墨。
即使晖帝能看到,他也闭眼当瞎子。
晖帝就是想要涿州拖欠的所有税款,若盛磐竹再能提前缴纳海贸税款,他求之不得。
周思礼故意掀了掀眼皮,装出瞌睡模样:“哦,是吗?”
他手上拨算珠的动作还未停下,谁不是在朝堂中混出来的厚脸皮呢?
他就这样耗着,时间愈久,晖帝等不到钱就会传旨。
或许就是让他周思礼任刺史的好消息,到时候涿州所有税收都是他囊中之物。
盛磐竹猜到周思礼这样的打算,他也确实担心晖帝贬了他。
盛磐竹愿意妥协一步,他一边给周思礼倒茶,一边握住周思礼手指不松开。
盛磐竹开门见山:“周大人,张皇后定是牵挂您的前途。”
“您和燕州周申茂、穗庭周睦并非一族,您在盛安势单力薄,若想保住这条性命,做个富贵人,不如听老夫一计!”
周思礼也不是全然没有顾及,他在盛安强行征税的事,百姓议论纷纷,不知哪日晖帝为了自己的名声就发落他。
说来奇怪,这盛氏不在当今天下昌盛的大家族姓氏之列,可盛磐竹这官位却足够稳当。
周思礼就是在等有人为他解此困局,他离开盛安根本不想再回去,但又怕晖帝一道圣旨杀了他。
周思礼知道拖欠税款还能潇洒当官的盛磐竹定有办法。
他松开上二珠,收起平日放浪公子模样,坐着的背脊都挺直了:“大人请说。”
盛磐竹看着突然正经起来的周思礼,合着以前都是装作傲慢无礼,愚笨无知?
这些日子折腾他,多算出来九千万两税银都是在等他出谋划策?
他们二人都怕对方悄无声息给晖帝上奏,自是做敌人时间久了点。
现在打开天窗一起跳进阴沟,商议见不得人的勾当,才算稳妥!
盛磐竹喝了一口茶才说话:“为了你我的官位,税银是要开始往盛安送,只不过送的什么钱,何时送到盛安,就要看曦王何时挑起天下大乱?”
周思礼倒没有多意外盛磐竹的提议,冒险的事他都想过,只是以前他不确定盛磐竹心思。
周思礼用小汤匙舀起冬虫夏草吃了一口,说:“待曦王发兵盛安,我们便可浑水摸鱼,将这钱收回来,只是盛大人给我多少银子呢?”
盛磐竹伸出三根手指:“三十万两。”
周思礼觉得盛磐竹在打发叫花子,他不乐意:“涿州拖欠税收,账本不止这点钱,且还未见到真账?”
狗咬狗的狡猾狐狸在春日微风中撞出个谁也别想骗谁的擂台。
双方既怕打久了擂台,竹篮打水一场空,又不愿有半点让步。
周思礼在盛安征税时见过许多商贾,他知道大家都是真真假假的伪善骗子。
盛磐竹不拿出看似真实的账本糊弄他,他都瞧不起在官场待了这么久的盛磐竹。
盛磐竹恍惚了一刻,他先前瞧不上周思礼,现在看来是可以一起共事,他开口:“一百万两。”
周思礼觉得一百万两不多,但再多了就会让他前几日的努力彻底功亏一篑。
他知道自己空手套白狼,在别人的地盘,别不识抬举。
贪得无厌就是接近失败的陷阱,周思礼选择适可而止:“成交,那如何让曦王挑起战乱呢?”
盛磐竹看着周思礼开心神情,他总算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