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小时候问温律师的那样,我也在想,如果,凌律师真的是她的父亲,她是不是会少去很多苦难。
至少,凌律师会因为知道她被人造谣,就动用一切手段和力量把伤害她的人送进监狱,甚至…让人在看守所里打断了小虞三根肋骨这种幼稚可笑的方式,帮颂颂出气。在知道我和她分手后,去我父亲那里兴师问罪,把我也教训了一顿,而不是像唐岭远这样,借着她“生父”的名义勒索、造谣……
如果是真的,是不是在她小的时候,她也是有爸爸疼爱的孩子,不需要在外婆家受人白眼…..可惜,温律师不是我爸,她有原则有道德。
唐岭远靠着沙发,翘着二郎腿,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竟然带着一种“你占了便宜”的得意。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我抬起眼,看着他那张陌生的脸,“我手上现在能挪用的现金,最多两千万。”
“哦?”他一副没听懂的样子,皱了下眉,“程家不是开跨国公司的?你堂堂璞华少东家,连一亿都拿不出?我还真是高看你了。”
他冷笑了一声,眼神从我脸上划过去,带着种彻底的恶意,“温颂和她那贪得无厌的妈,是不是看错人了?我还以为她们好歹知道挑人,结果选了个连一亿都不舍得掏的,真抠门。”
我盯着他,一瞬间手心泛起一股恶意的颤抖。
但我没动,反倒轻轻靠在沙发背上,笑了一下。
“要是一亿能买断你这辈子闭嘴,我也不是不能给。”我说,声音低得像刀片划过杯沿,“不过我们换个方案——我现在给你两千万,够你养你那一大家子,滚出我们视线。”
“嫌少?”我继续看着他,“那我可以再加五百万,前提是——让我再打一顿你。”
他的笑容僵了下。
“不是开玩笑。”我站起身,慢慢走近他,一步一步,像是在丈量耐性,“我打断你一根骨头,就再加五百万。如果把你打残,我再多给你一笔两千万的残疾抚恤金。”
我弯腰看他,“如果运气不好,我把你打死了,那正好,你的废物儿子不是还活着吗?我可以把那一亿,分期给他。够他这辈子不学无术地活完。”
唐岭远脸色变了。
他那点伎俩,只对那些真的怕脏、怕事、怕丑闻的人有用。可我不怕,颂颂也不怕。但是…
我想到昨天晚上偷看的她的ins story,她刚完成博士毕业项目的first phase,现在是她写毕业论文的关键阶段,我不能像以前那样,时刻陪在她身边照顾她。但是我…至少可以,不让她被这些乱七八糟的恶心事打扰。
“当然,”我低声道,语气像随口聊家常,“你也可以去找我爸,看看他是先拆散我和颂颂,还是先把你送进监狱。”
“你可以赌赌看。”
我看着他脸上的神色一点点裂开,那种被人彻底看穿、彻底逼到墙角的狼狈。
我的声音冷得像从冰水里捞出来的,“你不是说她是你女儿吗?你要是真把你造谣的那堆东西发出去,你看看你和你儿子那点烂命,能不能值得起这场风波。”
“你把她逼急了,我连收尸的人都替你找好。”
我拿起办公桌上的支票,在上面写下一串数字又盖章,放在桌子上,低头看着唐岭远冷言,“拿着钱滚。”
唐岭远愣了几秒,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像被我这番话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想反驳,又张了张嘴,一个字没吐出来。
最后他垂下头,低声咒骂了一句,语气像狗吠似的粗哑,“程澈,我可没想到,最温文尔雅的程家大少爷,竟然会为了她,甘愿去当杀人犯,你他妈真是疯了。”
“滚。”
我说出最后一个字,示意门口的保安进来把他带走,冷眼看他抓起桌上那份支票,手指都在抖。唐岭远像抓住救命稻草那样死死攥住那张纸,然后沉默地转身,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我一眼,像想把我记进十八层地狱里。
门砰地一声关上。
那一刻我才感觉房间里安静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呼吸。窗外是杭州盛夏的午后,隔着两层防弹玻璃我都能听见夏日嘈杂的蝉鸣。我坐回沙发上,盯着那扇门看了很久,脑子一团乱麻。
我忽然理解了颂颂,理解了她为什么会那么疏离,不敢对任何人展露内心,不敢露出一丝一毫的软弱,又为什么…会那么惧怕婚姻。我想…希望我可以…帮她解决这个麻烦。
我打开instagram,发现她刚发了一条快拍,我用小号点开,英国时间凌晨五点,她发了一个电脑显示屏,屏幕上是她的实验结果,配文,『finally….sleepy…』。
她很累,每天把自己关在实验室、办公室,图书馆三点一线,为了她的研究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所以…她只要专心做她的研究就好了,她不该,也不会被任何人打扰。包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