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漫天白芒如退潮般消散的刹那，三人的呼吸戛然而止。
只见第五倾寒一袭黑色玄衣浸透血色，暗红的痕迹蜿蜒如诡异的图腾，在黑衣上肆意晕染。
视线不由自主地向下滑落，第五书双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
沈书仇安静地躺在那染血的怀抱中，苍白的面容毫无生气，双眼紧闭。
“不！不可能！“
第五书双踉跄着后退，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嘶吼。
她难以置信地摇头，指尖不受控制地颤抖。
以她如今的修为，自然能清晰感知到，那具躯体里的生机早已消散殆尽，只余一具空壳。
她能清晰感知到生机消逝，而将沈书仇紧紧抱在怀中的第五倾寒，又怎会察觉不到这份冰冷。
方才还翻涌着凛冽杀意的眼眸，此刻彻底沦为空洞的深渊，仿佛所有的情感都随着怀中生命的逝去而消散。
她僵在原地，指尖死死扣住沈书仇的衣襟，目光死死钉在那张失去血色的面容上。
朱唇微动，喉间却发不出半丝声响。
颤抖的手缓缓覆上沈书仇的心脏位置。
这个动作，她曾不止一次做过，可这一次的掌心下再无熟悉的跳动。
连带着她自己的心跳，都像是被抽离了一般，陷入死寂。
远处的夏灵伊跌坐在地，维持着狼狈爬起的姿势，泪水不受控地滚落。
滚烫的泪珠划过脸颊，却似带着刺骨寒意，令她连呼吸都凝滞在喉间。
不知过了多久，第五倾寒终于缓缓起身。
她抱着沈书仇的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易碎的珍宝。
只是背影像极了被夺走心爱之物的孩童，踉跄着朝远方走去。
“倾寒……沈哥哥...他……”
第五书双从惊惶中微微清醒些许，声音破碎得如同风中残叶。
然而话音未落，第五倾寒周身的魔刀骤然翻转，漆黑如墨的刀芒撕裂长空，将白昼生生劈成永夜。
“嘶拉——”
刀锋割裂血肉的声响刺耳如裂帛。
待那遮天蔽日的黑暗如潮水褪去，第五倾寒早已消失无踪。
夏灵伊转动视野望向第五书双，只见她木然伫立。
胸前一道狰狞伤口翻卷着血肉，透过渗血的缝隙，竟能隐约窥见那仍在搏动的心脏。
这致命一刀，看似凶险万分，却在触及心脏的瞬间，被刻意偏开了毫厘。
“呵呵呵……哈哈哈……呜呜呜——”
夏灵伊忽然低声笑了起来。
起初低沉得像是压抑在胸腔里的暗流，转瞬便化作尖锐刺耳的狂笑。
笑声撕裂寂静的刹那，又骤然扭曲成破碎呜咽。
在这似哭似笑的声响下，第五书双如断线木偶般瘫倒在地。
胸前狰狞的伤口正汩汩涌出鲜血，生机顺着指缝悄然流逝，可她却浑然不觉。
此刻，唯有一道凄厉的呐喊在她意识深处反复回荡。
我杀了沈哥哥！
若不是她从远处破空而来的致命一剑，沈书仇又怎会如此。
就在第五书双深陷绝望泥沼时，夏灵伊拖着带伤的身躯缓缓逼近。
少女泪眼中翻涌着疯狂的恨意，低语的笑声与呜咽的泣音交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的理智彻底绞碎。
一步，一步，又一步。
夏灵伊的身影逐渐笼罩住第五书双的世界，原本清丽的面容此刻扭曲得近乎可怖。
她不知何时攥紧了一块尖锐的石块，猛然朝着第五书双狠狠砸下！
然而，身为凡人的她，即便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蚍蜉撼树，无法对身负修为的第五书双造成丝毫伤害。
第五书双也任由面前夏灵伊发了疯般的向她不断反复的砸落。
时间在这场单方面的宣泄中失去了意义，直到夏灵伊耗尽最后一丝力气，瘫倒在她脚边。
即便此刻她已虚弱得连指尖都在颤抖，眼中的恨意却愈发浓烈，像是永不熄灭的业火：“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回来？”
第五书双恍若未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夏灵伊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害死沈书仇的罪魁祸首，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们害得沈哥哥生不如死，现在又……”
她顿了顿，紧接着字字泣血：“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你们不能永远葬身在那场大雪里？”
“是我杀了沈哥哥....”
“是我...”
“是....我....杀了...沈哥哥...”
第五书双终于是开了口，也似在回应夏灵伊充满恨意的质问。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痛苦和自责。
伴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