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练兵场上正如守卫说的那样旌旗蔽日,尘土满天,不管是将军还是士兵都各司其职将沙盘上的战术尽善尽美的演绎出来,如今前线战事胶着,谁也不知道明日会不会被派往战场,披挂上阵,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兕仲向来不打无准备之仗,兕寒前线的战报虽然寥寥数语可也能看出其间的惨烈。
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他们稍有不慎就会行差踏错,不能不早做准备啊。
厌胜看着一身戎装像是高山一般的男人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这是他跟随兕仲的第二十个年头,打了大半辈子的仗,看着他从一个风流倜傥的国君变成了冷血的战争机器,如今他的儿子又走着他的老路,而他厌胜呢,竟然连子女都无法约束,终究成了这天下的牺牲品。
只是狄云她太过任性,每个人都得为自己的行为承担责任,既然做了就要自己担着。
只是那毕竟是自己的如珠似宝疼爱着的孩子,他怎么忍心女儿万劫不复呢。
他没有把握去赌兕仲微乎其微的疏忽,过往的一切均已证明,坦诚远比算计的结果更好,这样即便狄云走错了路,却还不至于没有退路,只要兕仲网开一面,就足以将她的荒唐定位忠君之举,舍身饲虎。是黑还是白,只要君王不在意,其余的又有谁会在意。
“这兵练得不错,不过半月便已经有模有样,只是这沙场征战却不是花拳绣腿所能及的,架子漂亮可终究不及真刀真枪杀出来的英武,这些可不是练出来的,而是用命拼出来的。”
厌胜听着兕仲的话认同的点头,眼睛一转,“君侯所言甚是,我听闻西边有一支异兵突起,不如我们拿他们练练手?”
兕仲眸光一闪,“西边何时有了这样一支奇兵?”
“哈哈哈,不怪君侯不知,前些日子君侯一直为了这前线战事殚精竭虑,末将只能先行派人去打探详情,待筹措仔细才敢回禀君侯。”
兕仲微眯了眼,“是吗,且说说那是何处的兵马,统帅何人,归属何方。”
厌胜见他虽然嘴上应和实则兴致恹恹,也不败兴,反而轻笑的说道:“不知何时起,这向来不参与北方之事的漠南似乎也有了蠢蠢欲动的势头,想来这趟水该是越来越浑了。”
兕仲脸色渐渐沉了下来,“你是说漠南?”
“不错,漠南。”
厌胜见他背着身目光沉沉的看向南面,缓步踱到他身边,语气悠然的说道:“君侯莫要小视了那漠南,据臣所知,这漠南汗王此刻就在北疆王庭之中。”
“哦,此话当真?”
厌胜目光灼灼,“绝无虚言。”
兕仲思虑片刻冷笑道:“早年间,我与那戈轶也是见过的,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那人生性机敏却勇武过人,是响当当的英雄人物,当初他曾与岱钦结怨怎么如今发迹了还要与那厮重温旧梦不成?呵呵……呵呵……”
“这乱世之中哪有什么兄弟情谊,不过都是各取所需,我想那戈轶不过也是如此而已。”
兕仲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只是微微颔首,轻声说了句,“天上的苍鹰也懂了人情世故?”
厌胜愣了一瞬,“苍鹰也要生存啊,一切在生存面前都不足为惧。”
此话一出惹来了兕仲的一个白眼,“便是虎落平阳也不能不挑食了不是。”
厌胜显然没有想到兕仲会这样说,不由失笑,紧接着就又听他不急不缓的说道:“都说君子不食嗟来之食,想来那戈轶一代天骄,应该不会这么荤素不忌。”
“荤素不忌?呵呵,要是那戈轶知道有人这样说他,估计重新抡起他那柄铁壁双刀跟君上斗上一斗了。”
兕仲似乎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斗上一斗,欸,恐怕我二人此生很难战场相逢了。”
厌胜挑了挑眉,“君侯就这样笃定他不会横插一脚?”
“亦或是,就真的相信当年的那个口说无凭的‘君子之约’?”
谁知兕仲淡然的摇摇头,“不不不,我从不相信什么城下之盟,约定这个东西,一旦过了时就失去了效力,你啊,还是将一方霸主的承诺想的太重。”
这番话似乎有些超出厌胜的预料,就连耳边的操练声都逐渐退去,兕仲余光扫过,见他出神也不打断,微微勾唇,“好了言归正传,你说西边的异动应该派谁前去呢?”
厌胜闻言蹙了蹙眉,“我军中猛将如云,若是漠南那边的人,末将觉得还是熟门熟路才叫知己知彼。”
早年倒是有不少的漠南战将归顺于他,不过眼下就有一位倒是合适。
“呼伦库什布。”
两个人几乎异口同声说出来了这个名字。
呼伦库什布,原是曾经的佐治部落的战神,可谁料狼王老去,戈轶这个后起之秀又来势汹汹,将一个雄踞漠南的庞然大物彻底吞并,不过即便如此戈轶却没有要了呼伦库什布的性命。
这两人也算得上是英雄惜英雄了。
所以此行非他莫属。
厌胜撸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