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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声震屋宇,群臣被这雷霆之怒慑住片刻,随即爆发出更加激烈的争论。
“大人所言极是,必须严查!定要将那些蛀虫硕鼠连根拔起,枭首示众!”刑部尚书须眉倒竖,杀气腾腾。
老沉干练的沈攸沉稳道,“查自然要查,可眼下青州已然大乱,灾民如潮,冲击府衙,劫掠富户,再拖延下去,恐酿成更大祸端。当务之急是火速调粮、调兵,先稳住局面,平息民怨,再论其他。”
“调粮?粮从何来?仓廪已空!临近州县存粮亦有限,不过是杯水车薪,若调兵弹压,那更是火上浇油,会激起更大民愤,后果不堪设想啊沈相!”工部尚书忧心忡忡。
“李长策密报中提及粮商哄抬粮价,与官府勾结之嫌甚重,此案背后必有惊天黑幕,牵涉之广,恐超出青州一地。需派得力钦差,持天子剑,速赴青州,明察暗访,揪出幕后黑手!”吏部尚书谢允目光如炬,直指核心。
“说得轻巧!架阁库已焚,账册尽毁,关键人证失踪或被杀,线索几乎全断,又从何查起?简直是大海捞针!派谁去又能保证自身安全,不被那些胆大包天的狂徒灭口?”有人悲观地摇头。
“难道就放任不管,任由蛀虫逍遥,民怨沸腾吗?”立刻有人激烈反驳。
唾沫横飞,面红耳赤。主查派、主抚派、担忧派争执不下,政事堂内如同煮沸的粥锅,吵嚷声几乎要掀翻屋顶。皇帝齐越端坐御座之上,御容沉郁如水,他深邃的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或激愤、或忧虑、或惶惑的脸,最终落在了侍立在旁的两个儿子身上——秦王齐瑾与楚王齐琰。
“够了。”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穿透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殿堂内霎时死寂,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帝王身上,等待着他的圣裁。
齐越的目光缓缓移向两个儿子,带着审视与考校的意味,“老三,老六,青州之事,关乎国本,牵动天下,群臣之言,尔等皆闻。说说看,尔等以为,当如何处置?”
齐琰深吸一口气,在众人瞩目下,毫不犹豫地一步跨出,拱手朗声道,
“父皇,儿臣以为,青州大案,骇人听闻,数百万石国储粮凭空消失,绝非小吏所能为,背后必有巨蠹贪渎,甚至可能结成庞大的利益网。账册虽焚,人证或失,但雁过留痕,只要彻查,必有蛛丝马迹可循,若任由蛀虫隐匿,不仅国储受损,更会令天下官吏以为朝廷软弱可欺,纲纪废弛。民乱根源在于无粮可食,在于贪官污吏盘剥,若不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纵使暂时以兵威、小惠平息民怨,亦是饮鸩止渴,后患无穷。”
他声音清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锐气和不容置疑的坚定,目光灼灼地看向御座上的父亲。
“儿臣请命,愿为父皇分忧,亲赴青州,彻查此案!儿臣虽年少,愿效法古之直臣,不畏艰险,不惧强权,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那些蠹国害民之徒,尽数揪出,明正典刑!请父皇赐儿臣钦差之权,严查此案,以正国法,以安民心!”
阿照这番话掷地有声,充满了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锐气和担当。不少大臣暗暗点头,为这位年轻皇子的胆识所动,然而,如沈相等更多老成持重者则面露忧色——青州如今已是龙潭虎穴,账册焚毁,线索断绝,对手手段狠辣且必然势力庞大,一个年仅十一岁的皇子,纵有雄心,又如何能应对那等错综复杂、危机四伏的局面?这简直是拿皇子的安危去冒险……
皇帝齐越看着齐琰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决,心中亦是百感交集。他欣赏这份勇气和担当,这证明琰儿心系社稷,并非只知享乐的纨绔,但作为父亲和帝王,他更清楚其中的巨大风险。琰儿……还是太年轻,太冲动了些。
他没有立刻表态,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齐瑾,“彘儿,你呢?你有何见解?”
齐瑾并未如弟弟那般急切请命,他面色沉静,仿佛早已在心中将眼前的局势抽丝剥茧,反复权衡。在阿照慷慨陈词时,他亦在冷静地观察着父皇的反应。此刻被问及,他从容出列,姿态沉稳,声音平和。
“父皇明鉴,六弟心系社稷,勇于任事,拳拳之心,儿臣深为感佩。青州粮仓空虚,贪渎横行,确需彻查严惩,此乃国法纲纪所在,不容姑息。”
他先肯定了阿照的出发点,随即话锋一转,语气更为凝重,
“然则,六弟所言‘民乱根源在于贪渎’,儿臣以为,只对了一半。贪渎是根源之一,但眼前最急迫的根源,仍是恐慌。数百万青州乃至周边百姓眼见仓廪空空、粮价飞涨、官府无力应,定然对此产生绝望之心,这份绝望如同干柴,一点火星便能燎原。若只着眼于追查贪渎,固然是正本清源之长远计,但远水难解近渴,查案需时日,需证据,需抽丝剥茧,而青州的百姓,却等不起这般慢条斯理的梳理。”
他目光扫过在场群臣,最后落回父皇脸上,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儿臣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