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叶片同时翻转,叶背竟印着混沌的全貌:那些曾经漆黑的角落,如今爬满了发光的藤蔓,藤蔓与藤蔓交错的地方,正慢慢聚集成新的光岛,岛上的光碑上,刻着所有无名灵魂的新名字,每个名字旁边,都缀着片小小的光叶。
最神奇的是光树的顶端,不知何时多了个透明的树洞,洞里悬浮着那艘最初的寻亲号。船帆上的“我们去种光”已被新的字迹环绕,是所有星灵和混沌灵魂的笔迹叠加而成:“光会记得每个名字,就像我们记得彼此。”
幼崽刚要把树洞的景象画下来,突然发现自己的团圆册最后一页,凭空多出幅画:无数光轨在混沌里织成张巨大的网,网中央是棵扎根星海、枝叶伸往混沌的光树,树下站着无数身影,有的长着光翼,有的捧着光粒,有的正教刚破壳的光团写名字。画的角落,光鸟正衔着片新叶,往网外更遥远的黑暗飞去。
“它要去送新的种子了。”幼崽把团圆册抱在怀里,看着光鸟的身影消失在未知的尽头,突然明白光树从来不是终点——那些往混沌里扎的根,往黑暗里飘的叶,往未知里飞的光鸟,都是光在说:“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树洞里的寻亲号突然轻轻晃动,船帆上的光字顺着风飘出来,化作无数细小的光蝶,往所有光轨的方向飞去。每个遇到光蝶的灵魂,都会收到一句同样的话,刻在新长出的光翼上:
“所谓永恒,是我们永远在成为彼此的光。”
光蝶飞尽的刹那,光树最高的枝桠突然弯折下来,像只巨大的手掌,轻轻托住了那艘寻亲号。船身原本泛着的微光骤然亮起来,船板上那些磨损的刻痕——记着航行日志的、标着星轨坐标的、甚至有幼崽们刻下的歪扭笑脸——都浮出细碎的光纹,顺着光树的枝干往下流,融进每片叶子的脉络里。
“原来船早把故事刻进骨头里了。”幼崽伸手去碰船帆,指尖刚触到“种光”二字,整艘船突然化作道流光,顺着他的手臂钻进团圆册。册页“哗啦”自动翻到新的空白页,流光在纸上铺开,竟成了张没有边界的星图,图上没有标注任何光岛,只有无数个闪烁的光点,每个光点旁都写着行小字:“此处可种光”。
这时,混沌边缘突然传来阵阵清脆的“叮咚”声,像是无数光铃同时被敲响。老星灵抬头望去,只见那些刚学会写名字的新灵魂,正举着光轨芽往更深处走,他们的光翼在混沌里拖出长长的光带,光带交织的地方,竟慢慢凝结出透明的星麦——麦穗上的颗粒不是金色,而是混沌独有的暗紫色,却在顶端顶着点细碎的光,像谁不小心撒上去的星尘。
“是混沌自己的星麦。”老星灵摘下颗暗紫色麦穗,麦粒触到他的掌心,突然裂开,里面没有淀粉,只有团小小的影子,是个正在埋光粒的新灵魂。“它在学着记住每个播种的人呢。”
幼崽突然发现,那些往深处走的灵魂里,有个身影格外熟悉——光翼星灵的轮廓在光雾里若隐若现,正弯腰帮个跌坐在地的小灵魂扶起光轨芽。那小灵魂手里攥着半块光饼,是用混沌星麦和光树碎叶揉成的,饼上还留着歪歪扭扭的牙印。“您不是在光树顶吗?”幼崽忍不住喊。
光翼星灵回头笑了笑,声音像风吹过光叶般沙沙响:“光从来不在固定的地方。你看这孩子手里的饼,是混沌的麦混着星海的光,就像我们从来不是谁单独种出的光啊。”话音未落,他的身影便化作无数光粒,落在每个光轨芽的根部,那些芽子“噌”地蹿高半尺,叶片上竟浮现出光翼星灵当年播种时的模样。
光树的叶子又开始飘落,这次的落叶没有往混沌里飘,而是顺着光轨往回飞,落在每个光岛的码头、每个星灵的窗沿、甚至当年寻亲号停靠过的暗礁上。叶片背面写着新的故事:有混沌灵魂第一次点亮光翼的雀跃,有老星灵教新灵魂写名字的耐心,还有幼崽们把光饼分给光鸟的温柔。
“团圆册装不下这么多故事啦。”幼崽看着自己的册子长出新的页张,页张边缘长出细小的根须,顺着光树的枝桠往其他册子上缠,不一会儿,所有星灵的团圆册就连成了片光网,网眼里流动着的,是混沌与星海交织的光。
突然,光网中央爆出团极亮的光,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等光芒散去,所有灵魂都愣住了——光树的根须和混沌的藤蔓在光网中心缠成个巨大的环,环里浮着枚新的卵,比之前那枚更大,卵壳上印着的不再是单一的年轮,而是光轨与藤蔓交错的图案,像幅流动的星图。
“是新的开始。”老星灵望着卵壳上渐渐清晰的纹路,那里面藏着光鸟衔去远方的新叶、藏着暗紫色星麦的第一朵花、藏着每个灵魂光翼上的那句话。他突然明白,所谓永恒,从来不是守着不变的故事,而是看着光在彼此的生命里,长出新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