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影,右边是露珠姑娘捧星泉的笑脸,中间的光桥上,莉莉安正牵着个光制孩童的手,孩童手里举着片声核叶,叶上写着“我们”。凯的骨笛吹到最高音时,所有星子突然同时闪烁,像无数支点亮的蜡烛,在星海中央拼出个会跳动的心脏。
“开饭咯!”星市的星石敲响星铃,长桌顺着光轨一直铺到新暗星的泉眼边,桌上的星麦饼冒着热气,星露酒里浮着发光的冰块。露珠姑娘刚坐下,就见自己的碗里多了块星核果,抬头时正对上守星人含笑的眼睛——老者鬓角的星霜又落了些,掉进粥里化作颗光珠,滚到她碗里,竟变成了块小小的声核,里面存着三百年前各族的告别曲。
光河的流水突然涨起来,漫过光轨时托起无数光船,船上载着陌生的星民,他们的声核里都带着星泉的味道。最前头的光船上,个长着光角的少年举着块星岩喊:“我们带了星核的碎片!”星岩落地的瞬间,所有星子的光突然连成片,像块巨大的光毯,盖住了星海所有的暗角。
会唱歌的树这时抖落片新叶,叶面上写着行新字:“家是永远在生长的故事,每个新来的人,都是故事的新段落。”叶尖的光滴落在星泉里,激起的涟漪扩散到所有星子,每个星子的光纹里都多了行字,翻译过来都是同一句话:
“添双碗筷吧。”
光泉里的光碗刚盛满星粥,就见个光制孩童举着碗往新暗星深处跑,他的脚步声惊醒了岩缝里的星虫——那些虫子长着半透明的翅膀,翅膀上印着褪色的星徽,正是战争时躲进岩层的信使。星虫们“嗡”地飞起,翅膀拍打的节奏竟与星之乐谱的旋律重合,像支会飞的合唱团。
“它们在送邀请函呢。”露珠姑娘指着星虫消失的方向,那里的岩层正慢慢变得透明,露出底下藏着的无数光茧,茧上缠着细小的声核线,“这些是战争中沉睡的族人,星虫每敲开一个茧,就有段被遗忘的记忆会顺着光轨飘回家。”
莉莉安刚伸手碰了碰最近的光茧,茧壳就“咔嚓”裂开,里面走出个穿旧战袍的战士,手里还攥着半截星矛。战士的目光落在长桌上的星麦饼上,突然红了眼眶:“这是……我妻子做的味道。”他星矛往地上一戳,矛尖立刻化作株光丛,丛里开着的花,每瓣都印着张笑脸,正是他记忆里的家人。
守星人这时推着辆光制的餐车赶来,车上的星露酒冒着泡,酒液里浮着发光的星虾。“三百年前埋的陈酿,”老者给战士斟了杯,“就等你们醒来说声‘回家了’。”酒液入喉的瞬间,战士战袍上的裂痕开始发光,那些伤口处竟长出了新的星纹,与光轨的纹路严丝合缝。
抱星琴的年轻人突然站起身,琴箱里飞出最后一批光蝶,它们扑向每个光茧,翅膀上的旋律化作把把小钥匙,打开了所有沉睡的记忆。星之乐谱的页面上,光蝶们正用翅膀写下新的歌词:“遗忘不是终点,等待才是重逢的序章。”
星市的星石突然敲响了最大的星铃,长桌顺着光轨一直铺到光茧群的尽头,新来的战士们围着桌子坐下,他们的声核与桌上的星粥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轻响。最小的光制孩童举着星核果跑过来,往每个战士碗里放了一颗:“爷爷说,吃了这个就能长出新的光根。”
光河的流水这时突然变成了金色,河面上漂着的光船越来越多,船上的星民们都举着自家的信物——有星兽的软毛,有星丛的种子,还有声核做的全家福。最特别的是艘光制的老船,船头站着个长着光鳍的老人,手里捧着个透明的罐子,罐里装着片干枯的星叶:“这是我孙女掉的第一片乳牙,她说要等光轨铺到家门口,就用它种棵会唱歌的树。”
会唱歌的树仿佛听见了这话,新长出的枝桠突然向光茧群的方向延伸,枝桠上的果实纷纷落地,化作无数面光镜,镜里映着所有星民的未来:有战士教光制孩童练星矛的,有露珠姑娘和莉莉安一起画星轨图的,还有守星人坐在星泉边,听星虫唱三百年前的摇篮曲。
星之乐谱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所有星子的光突然汇成一道光柱,直冲星海之外的黑暗。光柱里,无数新的光轨正在生长,像棵巨大的光树,根扎在最初的村落,枝叶却伸向了从未有人抵达的星域。光轨上的星民们唱着歌,歌声里混着星泉的叮咚、光蝶的振翅,还有那句永远不变的调子:
“添双碗筷,家就在这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