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归于寂灭,沉沦于永恒的黑暗深渊之际——
异变陡生!
仿佛宇宙初开的第一缕光!
闵墨那沉寂如死水、混沌如泥沼的脑海最深处,某个被厚重尘埃和无形枷锁死死封禁的角落,毫无征兆地,“嗡” 地一下,轻轻震颤起来!
一点幽微、朦胧、却无比坚韧的光芒,如同沉睡亿万年的星辰骤然苏醒,顽强地刺破了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那光芒初时极其微弱,如同夏夜萤火,摇曳不定,仿佛随时会被周围的黑暗再次吞噬。
但紧接着,那点微光开始稳定、凝聚、扩散…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荡开一圈圈无形的涟漪。随着涟漪的扩散,一些破碎的、斑驳的、带着岁月尘埃般模糊颗粒的画面,如同被神秘力量唤醒的古老底片,开始在那光芒笼罩的区域,幽幽地、断断续续地浮现、闪烁……
地堡深处,空气凝滞,唯有通风管道传来沉闷的嗡鸣,如同垂死巨兽的喘息。惨白的灯光下,金属墙壁反射着冰冷的光,映照出几张忧心忡忡、被时代巨轮碾轧得疲惫不堪的脸庞。
“闵墨君!”一声压抑着惊惶的低唤打破了沉寂。羽田健司步履匆匆,几乎是小跑着冲了进来,军靴踏在金属地板上发出刺耳的“噔噔”声,在这密闭空间里格外惊心。
他手中紧攥着一份薄薄的、边缘已被汗水濡湿的密报,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那纸张有千钧之重。
他径直冲到闵墨面前,将密报猛地拍在冰冷的金属控制台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是我们刚刚截获的绝密情报!米国…米国那群疯子,只怕真要对我们东倭本岛,动用那…那天地俱焚的终极霹雳手段了!败局…败局已难挽回啊!”
那“终极霹雳手段”几个字,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在场每个人的心脏。控制台旁,一直沉默凝视着复杂仪表盘的孙红兵猛地转过身,脸色瞬间变得比灯光还要惨白,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骇。
他失声道:“什么?!如此看来…我们协约国耗费无数心血、牺牲了不知多少英才才掌握的核心技术…终究还是被米国窃取了?!”
他上前一步,急切地抓住羽田的手臂,“若他们当真抢先一步,将那毁天灭地的力量倾泻下来…东倭这弹丸之地…玉石俱焚只在旦夕之间!东倭若倾覆,我孙家在大夏苦心经营数十载的根基…岂非也如同无根浮萍,顷刻瓦解?”
孙红兵的声音因恐惧而拔高,在地堡内激起一阵压抑的回响。他猛地想起什么,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希望之火,急切地转向闵墨:“闵墨!罗刹!罗刹国呢?!他们不是与我们签有密约,承诺共同进退吗?值此存亡之际,他们岂能袖手旁观,坐视不理?!”
“罗刹?”羽田发出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那笑声里充满了刻骨的嘲讽与悲凉。
他松开孙红兵的手,缓缓踱步,目光扫过冰冷的金属墙壁,仿佛在审视这困住他们的巨大囚笼。
“哼!与熊谋皮,何异于饮鸩止渴!罗刹人,向来视信义如草芥,协约于他们不过是随时可以撕碎的废纸一张!”
他猛地停步,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刺向闵墨和孙红兵,压低声音,字字如刀,“当初签那密约,你我心中何尝不明白?不过是为我东倭争取喘息之机,将与他们彻底翻脸的时间向后拖延罢了!他们呢?不过是想借这张纸稳住东线,好全力在西线与条顿恶狼搏杀!如今条顿已倒…米国与罗刹已成两强并立之势…我只怕…”
羽田的声音陡然变得森寒,“只怕罗刹贪婪的北极熊之爪,早已迫不及待地伸向我们东倭少壮派军部在大夏东部经营多年的那膏腴之地了!那梦寐以求的不冻深水良港…便是他们眼中最肥美的猎物!”
孙红兵闻言,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半步,背脊重重撞在冰冷的金属架上,发出沉闷一响。
他脸上血色尽褪,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瞳孔因巨大的恐惧而收缩:“照…照你这么说…我真正忧心的,反倒是罗刹国!若他们也…也暗中攫取了那终极武器的秘密…趁此危局骤然翻脸,背刺盟友…东倭…东倭才真是万劫不复,永堕深渊啊!”他声音嘶哑,带着末日般的绝望。
闵墨一直沉默地听着,他挺拔的身姿在惨白灯光下显得有些孤峭,眉头紧锁成一个深刻的“川”字,指节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台面,发出轻微却规律的“嗒…嗒…”声,如同倒计时的心脏。
此刻,他终于抬起深邃的眼眸,那眼神中交织着沉重的忧虑与理想破灭的痛楚,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红兵,羽田君…你我皆是当年负笈东渡,在江田岛海军兵学校同窗共读的学子。那时豪情万丈,立誓要以胸中所学报效母邦,推翻大夏那腐朽透顶、窒息生机的帝制,建立一个崭新的共和之国!”
他目光扫过两位同窗,带着沉重的追忆和更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