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将军。何须与这莽夫争一时之气?”
声音不大,但却按住徐晃脑子里,那一时冲动而上头的暴躁情绪。
说话之人,正是楚军中,向来被士颂所器重的霍峻,这次特地派出来配合徐晃的。
“张飞此獠,如此咆哮,不过欲激将军出阵,逞其匹夫之勇,乱我军心士气。”
“将军为三军先锋,当以大局为重,岂可因一莽夫狂吠,而自乱方寸。”
霍峻的目光越过狂躁的张飞,投向季汉军阵中,简单的皮甲和锁甲,常规的刀枪武器,心中掂量片刻。
“我军铁甲精良,行伍严整,彼军甲胄粗陋,军阵松散。”
“我们为何要与张飞单打独斗,任由他季汉,发挥长处。”
徐晃立刻被霍峻点醒,说道:“多谢仲邈提醒,险些因为冲动,坏了大事。”
“张飞想要斗将,我偏偏以军阵相逼!以堂堂之阵,碾压其锋!”
“只要季汉军阵溃败,张飞纵有拔山之力,亦不过案板上的肉。”
想明白这点后,在看张飞在两军阵前的叫骂,徐晃忽然觉得张飞有些可怜。滚滚大势之下,居然只能靠着自己的匹夫之勇,为身后的季汉将士,撑起一片天。
“咚!”
“咚咚!”
“咚咚咚!”
楚军这边,沉重的战鼓声骤然擂响,带着沉闷而致命的节奏。
随着鼓声响起,楚军军阵之中,霍峻亲自率领五千重甲步兵,列成枪阵,迈出整齐划一的步伐,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钢铁之墙,大步向前,开始逼近张飞。
显然,这就是楚国这边,对于张飞单挑请求的回应。
不是要单挑吗?
行,你一个人,单挑我们五千重甲步兵。
重甲步兵的巨盾紧密相连,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盾墙,盔甲的金属包边,闪烁着寒光。
盾墙之后,一排排加长的、粗如儿臂的长矛斜指前方,密密麻麻的矛尖组成一片令人望而生畏的死亡丛林。
霍峻亲自下场,指挥五千重步兵无声推进,让张飞方才的呐喊和咆哮,显得滑稽可笑。
在集体的力量面前,个人的勇猛,显得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股金属的洪流,带着无情的压迫感,踏着泥泞,朝着季汉军阵缓慢而坚定地推来。气得张飞哇哇大叫,却又不得勒马后退。
“懦夫!孬种!就不敢堂堂正正的单挑吗?”
但他也发现,楚军的两翼,侯选和廖化率领的骑兵部队,已经就位,应该是准备从两翼包抄自己了。
“直娘贼,一群废物。”
张飞眼见自己百般辱骂,毫无作用,也只能退回军阵,下达军令。
“范疆,张达,你们二人各自率领五千人马,摆好枪阵,护住两翼。西楚那边,怕是要用轻骑来侧击我军两侧了。”
“也不用你们抵挡多久,等俺在正面砸开对面的铁壳子,楚军必败!”
张飞的安排,从季汉军队的角度来说,还是合理的,也算是最大程度上,利用了季汉军团中的最大特点,那就是将领的勇猛。
“张苞!还愣着做什么,做好准备,随为父冲杀上去!”
张飞这声震天的咆哮后,身后的一万季汉军主力,如同呼应一般,发出野兽般的呐喊,紧随那火红的“张”字大旗,悍然撞向楚军那片缓慢推进的钢铁丛林。
张苞心头猛地一沉,父亲终究还是那个直来直去的“莽张飞”。
不论什么样的敌人,丈八蛇矛就这么直接招呼上去,一力降十会。
虽然一般情况下,还真没有几个人,几个军团能拦住。
但对面可是楚军主力啊,看那厚重的盔甲,看他如林的长枪,就这么直冲吗?
毕竟是跟在诸葛亮身边,耳濡目染之下,总觉得应该想个更加巧妙的办法来解决问题,但他办法还没有想好,自家父亲就这么带着全军冲锋了。
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也只能带着自己的近卫部队,老老实实跟着发起冲锋。
正面战场上,西楚和季汉的主力部队,在颍川平原上,如两股狂暴的洪流,轰然对撞。
震耳欲聋的巨响,刹那间吞没了天地间所有声音。
那是钢铁与钢铁,肉体与肉体,意志与意志,在泥泞与寒风中,爆发出的最惨烈的碰撞!
最前排的季汉士兵,带着冲锋的惯性和满腔的怒火,狠狠撞上了楚军如墙的巨盾。
只是有的人,还没有撞上去,就被突然刺出的长枪刺穿,发出垂死前的惨嚎。
但有的人倒下了,后排的人,终究能撞上重盾。
“咚!”“咚!咚!”
每一道沉闷的撞击声,都代表着盾牌的另一面,季汉的猛士,在发力推翻着厚盾。
盾牌的缝隙间,开始有短枪,扑刀伸出。
季汉的士兵,也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