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流动迅疾,拍打着两岸土地,裹挟着南方特有的湿润与躁动。
徐庶站在楚军营前的临时搭建的望楼,面色沉稳,默默打量着对面的东吴军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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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就一直在南面“丁忧”,士颂向北占关中,定西北,各项战事他都没有参与其中。
明面上来说,他在给士颂守着南面。
但荆南也好,交州也好,自从士颂平定南疆,建立起南疆都护府后,早就没有后顾之忧。
他在南边,不过是做好政治庶务,训练新军而已。
旁边的东吴军队,早就不可能对交州形成威胁了。
“这次灭了东吴之后,我也应该率军渡江,参与到灭季汉之战中去才是啊。”
徐庶在心里默默盘算起了自己在楚国的前景。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粗糙的原木栏杆上轻轻刮擦,发出单调摩擦声,心底似乎正在反复推演着什么。
“军师。”徐晃按剑走上眺望台,身上的铁甲铿锵作响。
他对徐庶这个本家谋士,向来尊重,但是此刻却面色不佳。
“斥候回报,我军已经将流言散布出去,吴营内部,应该已经开始有传闻了。但步骘此人,绝非易与之辈。如此简单的离间计,恐怕难以生效。”
徐庶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难以琢磨的淡淡笑容。
“公明无需担忧,流言只需要传递过去,让东吴军中诸人,心中有疑即可,只要撬开一丝裂缝,便是我军破局之机。”
数日后,探马带回了一个有着几分诡谲的消息。
东吴建安郡太守步骘,忽然截获了一批西楚的劝降信。
建安城内守将,几乎人人有份,但最为关键的,便是执掌主力军队的大将周鲂,居然没有收到信件。
一开始大家都觉得周鲂对孙权忠心耿耿,就连对面的楚军也知道不用多此一举。
但很快就有流言说,那是因为周鲂已经暗中和楚国勾连好了,根本不需要再进行劝说了。东吴其他将领文臣,若是有意投降,可以直接和周鲂对接联系。
之后,就传出了消息,说是周鲂与步骘在主帐之内,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周鲂愤然离去时,脸色铁青。
东吴军中,私下议论纷纷。
有人说步骘书生掌兵,不堪大任。
有人说周鲂匹夫之勇,不识大体。
总之,就是东吴军统帅那边,好像有不和谐的声音传出。
楚军主帐内,灯火通明,徐庶的脸上,对此消息,似乎很是满意。
但同样军旅经验丰富的徐晃,却眉头紧锁,对这个消息有所警惕,觉得东吴那边怎么会传出这样的消息,即便是真的有内部争夺,也不应该让西楚这边轻易探查到啊。
费祎与贾诩之子贾穆,都侍立一旁。
他们二人这次也作为随军书记,跟在军中学习,两人对视一眼,也觉得这事情,不应该这么简单。
最终,还是徐晃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军师,那步骘绝非庸才,周鲂更是东吴宿将,文武双全,狡诈如狐。怎么就会轻易因为流言,就和统军的步骘起了冲突。”
“莫不是东吴文武,在将计就计,诱我军深入?”
徐庶端起案上的陶碗,抿了一口清水,动作舒缓。
他抬眼看向徐晃,目光清明,轻声说道:“将军所言,老成持重,确有其理。”
接着,他放下陶碗,指尖在案面轻轻一点。
“我并不指望那点流言,可以真能挑动东吴内乱,若是对方沉住气,我反而失望,但现在对方有意借机行动,我倒是觉得有意思了。”
正说着,立刻有人来报。
“将军,军师,辕门外有人求见,自称是东吴会稽功曹骆统,携东吴周鲂将军密信而来。”
徐庶听了,脸上笑意更浓。
“看吧,这鱼,不就自己上钩咬饵了。”
很快,楚军帐帘掀开,一个身材瘦削,面容带着几分书卷气的年轻文士被引入,他步履有些急促,衣袍下摆沾染了夜露和泥泞。
来人正是骆统。
他环视帐内楚军核心人物,深吸一口气,从怀中取出一卷用油布仔细包裹的帛书,双手奉上。
“此乃周鲂将军亲笔密信。”
“步骘刚愎,嫉贤妒能,信了流言,逼着周鲂将军交出部队。”
“在他的逼迫下,周鲂将军不得不割断头发谢罪,后仔细思量,不堪受辱。故愿举部归降楚国!”
徐庶笑道:“噢?直接率军前来吗?”
“非也。”骆统拱手道:“因为周将军断发明志,保留了些许人马。后日将会率军前去护送我东吴粮草,那时候,楚军可发一军,和周将军一起破敌,夺走粮草,接应周将军一起返回楚营。”
“这批粮草,才是周将军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