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因为爱屋及乌啊。
那么,父亲对他那过于冷漠疏远的态度也有了解释。
孙谨感受到了虞景瑜的转变,心情沉重又不想破坏此刻的气氛,便也跟着笑了笑,“你父亲其实很看重你,你是我见过最出色的孩子了。”
见虞景瑜现在精神好了许多,趁机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你父亲还很年轻,怎么会突然没了?也是和那家人有关系?”
想到这种可能性,孙谨恨不得立刻将那几个人挫骨扬灰,千刀万剐。
虞景瑜摇摇头,“凭那几个人还算计不了父亲。”
“到底发生了什么?”孙谨也觉得楼下的人根本不可能算计得了虞行玉,心怀不轨的人连大门都进不了才对。
“发生了什么?”虞景瑜抬起眼,氛围顿时一变。
孙谨略微紧张不安起来。
“狗的寿命很短,再用心养护也只能活十几年。”
“你给了他十条狗,以前,我并不知道它们对父亲有什么意义,我只知道,每失去一条狗,父亲就要大病一场。”
“这种痛苦他要承受十次。”
十次…
愤怒和痛恨像回旋镖扎到了身上,瞬间让孙谨难以喘息,虞景瑜见他露出了痛苦莫及的模样却没有停止,起码要让这个人知道他父亲一生的执念。
“埋葬最后一条后,父亲果然再次受到重创,我以为他会慢慢恢复,恢复成我那个冷静理智的父亲。”
“可是,父亲的生机好像被一同埋进了土壤,和那些尸体一样变得腐朽,甚至开始看到幻觉。”
温和低哑的话语像刀刃一刀一刀切割着孙谨的身心,疼得孙谨捂着双眼,轻靠在虞景瑜消瘦的肩头,追悔万分,“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们。”
虞景瑜费力抬起手臂搭在孙谨肩上,轻柔的拍了拍,“孙叔叔,我不怪你,我想,父亲也是这么认为的。”
没有责怪,孙谨反而更加愧疚,这个孩子和虞行玉一样,都是这么的温柔。
“你是三叔的爱人,本就没办法回应其他人的感情。”
“忠于感情,忠于伴侣的人又能有什么错呢?”
孙谨能感受到虞景瑜的安慰,一连多次的打击好像真的好受了一点。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虞家人是有遗传疾病的。”虞景瑜不愿承认这一点却不得不面对事实,所以说的很平静,“我父亲是自杀的。”
孙谨猛地站起身,一步一步后退着,那身蜜色惨白到吓人。
“他做了一个梦。”虞景瑜回忆着当时的一切异常,试图从孙谨这里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他见到了什么,我只知道他醒来的时候应该是非常快乐幸福的,直到看到了我。”
“他好像不认识我了,还问我是谁,为什么出现在他的家里。”
“他在找你,我也很奇怪,从我有记忆起从来没见过你,为什么父亲认为你一直生活在这里。”
“我用了很久的时间让他分清现实和梦境,但是,我好像做错了,孙叔叔,我错了,我应该就让他活在梦里,是我错了!”
“是我的错才对,是我的错!”
孙谨眼睁睁的看着虞景瑜再次情绪崩溃到昏迷,被无形的束缚困在原地,只能木然的看着不敢靠近,不能靠近。
直到踏上返程的路途,孙谨怀里抱着个不满一岁的婴儿,凝视着他安睡的脸庞,才感受到了一些温度,再次重新回到了人间。
卫哲早已将一切打点好,见孙谨恢复了些精气神也松了口气,低声汇报着情况,“景瑜少爷的身体经不起这么频繁的刺激,最近您还是不要再见他了,时间也拖不得,所以我第一时间安排车将他送回星海市了。”
“谢家夫妻,还有他们的女儿及情夫都被送到了警察局,行玉先生的那位管家我们也找到了,她并没有离开太远,是景瑜少爷让她暂时躲起来了。”
“人证物证都在,囚禁、意图谋杀,侵占他人财物,涉案金额数额巨大,这些足够他们蹲到死了。”
“庄园里剩余的财产也都清点完毕…”
卫哲说得很简洁详细,孙谨很放心将一切交给他处理,太多年没有抱婴儿了,调整姿势让孩子睡得更舒适,手掌漫不经心又轻柔的抚摸着柔软的胎发,一边轻声道,“不要让他的母亲有出来的机会,我不希望这个孩子和这种母亲这种亲人有所牵扯。”
这一幕,这道命令是多么熟悉,孙谨心中没有半点愧疚,不知不觉中,他成为了另一个虞行翡。
对于这种改变,孙谨并不反感。
居心不良的亲人比任何敌人都要恶心可怕,是攀上高峰登高望远的最大阻碍。
“那就让他们出海旅游吧。”卫哲精神抖擞斗志昂扬,这趟旅程没有回程票,一定要确保他们这位继承人永远不会被外界拖累。
“在监狱里,他们也应该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