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猎魔人露娜的声音穿透了能量的乱流,“但再见时,我不会记得今日之事。我将以身献祭,融入这颗尚未拥有位格的梦魇之眼——它空有力量,却无执掌世界的权柄,而我,将成为它的‘锚’。”
她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这方世界或许已无未来,但它的规则从诞生起便注定——以绝对的黑暗汇聚万物,最终在黑暗的核心,孕育出新生的光明。”
话音落下,露娜的身影彻底化作一道流光,撞入梦魇之眼。刹那间,狂暴的能量潮汐席卷天地,天穹裂开又愈合,大地崩解又重塑。当一切平息时,那颗覆盖天穹的巨眼已缩成一枚温润的眼珠,静静悬浮在半空,再无半分畸变的狰狞。
魅魔公主伸出手,将眼珠捧在掌心。指尖触及的瞬间,全知的信息流与调动世界本源的权柄如江河奔涌,涌入她的意识。滚烫的泪水终于从她眼角滑落,滴在眼珠上,漾开一圈圈微光。
“我们会再见的,露娜。”她轻声呢喃,声音里带着对新生的期盼,“希望下一场游戏,你能让我找回那些早已消失的……乐趣。”
随着最后一个字消散,魅魔公主的身影与掌心的眼珠渐渐融合,化作一道流光沉入无尽黑暗。她将在那里沉睡,等待着这方舞台彻底破碎的时刻——届时,无数碎片将在混沌中碰撞、融合,最终凝结出一个真正的、崭新的世界。
而那枚承载着牺牲与希望的眼珠,将是新世界诞生时,第一缕穿透黑暗的光。
……
晨祷的钟声刚掠过彩绘玻璃窗,白茗修女垂在肩头的金发便被溜进来的阳光镀上一层暖芒。
她站在圣堂最后一排,看着那群穿着灰布修士服的孩子规规矩矩地敛手祈祷,最小的汤米还在偷偷踮脚,想看清祭台上摇曳的烛火。
“以圣父、圣子、圣灵之名……”白茗的声音像浸过晨露的蜂蜜,温柔地裹住孩子们稚嫩的应答。
她的指尖轻轻搭在身旁卡洛的头顶——这孩子昨天说想吃柠檬糖,此刻正抿着唇,睫毛上还沾着没擦净的睡意。
祷词结束的瞬间,孩子们的目光齐刷刷转向她。
白茗从藏在祭服下摆的布袋里掏出糖果,彩色糖纸在光尘里簌簌作响。
“圣餐日的小祝福。”
她笑着把橘子味的糖塞给总爱脸红的莉娜,又摸出颗薄荷糖递给总说要当苦修修士的马休。
“记得留半颗给明天的自己。”
卡洛咬着柠檬糖,忽然拽住她的袖口:“修女姐姐的头发比圣像上的光环还亮。”
周围响起一片细碎的笑声,白茗低头时,看见自己映在石砖上的影子,正被十几个小影子轻轻簇拥着。
阳光穿过她的发间,在孩子们仰起的脸上投下细碎的金斑,像撒了一把会发光的糖粒。
“该去帮厨房剥豆子了。”
她牵起最小的汤米,掌心被孩子温热的小手攥得紧紧的。
身后传来糖果纸被小心折起的声音,混着孩子们轻快的脚步声,像一支无人指挥却格外和谐的歌。
白茗回头时,正撞见卡洛把半颗柠檬糖塞进汤米嘴里,两个小脑袋凑在一起,眼里的光比祭台上的烛火还要明亮。
“真是美好!”
白茗望着孩子们嬉闹的身影,不知不觉间已全然共情,仿佛自己也成了这温暖图景里的一部分。
“美好是美好,却并不完整。”
一道冷硬的声音陡然打断,猎魔人站在廊下,如同龙一样的鎏金瞳孔里映着庭院的光,却没半分暖意。
作为来自另一维度的存在,她看这眼前的祥和,总觉得像蒙着薄纱的幻影。
“我在那些交织的故事里,见过圣枪史露西亚,也读过她的过往。”
猎魔人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护腕上的旧痕。
“她是被选中的圣人修女,和曾经的黛西亚截然不同。
若说黛西亚是十六、十七世纪修道会的战斗修女,是圣女贞德那般的神选、转世的圣灵,那史露西亚便是被选中的悲剧。”
暗影里的往事翻涌上来,那些快要被遗忘的“道标”故事里,圣枪使露西亚与英魂圣枪使黛西亚的区别愈发清晰。
时间线横跨百年太过混乱,或许唯有转世能解释——圣人露西亚,正是黛西亚的转世。
毕竟黛西亚是十六世纪的人,而露西亚活在十八世纪,这是刻印在自己他被创造出的背景故事!
“暗影往事”道标里的,无法更改的事实。
“你一定也很痛苦。”
白茗走上前,声音柔和如昔,像安慰院里的孤儿那般,目光里带着体谅。
“背负着曾经的使命,看着它演变成虚假,还要扛下所有。”
她说着,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块黑面包,递过去。
没有糖果的甜腻,只有最质朴的麦香。
猎魔人接过面包,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