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他此时邋遢至极,满脸的胡须如同浓密的屏障,将他脸上复杂的神情遮去了大半,倒也不至于让自己的窘迫全然暴露。
两位老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良久,黄叶道人嘴唇微微颤抖,才徐徐开口,声音沙哑而又带着一丝忐忑:
“焦师弟,别来无恙啊!还……还认识师兄吗?”
那声音里,饱含着多年的沧桑与对过往的愧疚,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心底艰难挤出来的。
焦员外望着黄叶道人,心中感慨万千,思绪如脱缰之马,瞬间被拉回到往昔。
曾经,在揽月观里,黄叶道人是最受师父喜爱的三师兄,才华横溢,风度翩翩,众人皆对他寄予厚望。
然而,一段不该有的恋情,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激起了惊涛骇浪,终究酿成大祸。
那场变故,让师父惨死,众多师兄弟也不幸遇害,揽月观从此一蹶不振。
焦员外每每想起,心中都隐隐作痛。
如今,看着眼前邋遢憔悴、满是沧桑的黄叶师兄,他百感交集,眼眶不禁湿润了。
焦员外紧紧握住黄叶道人的手,声音微微颤抖地说道:“
三师兄,我怎能不认得您。这些年,您受苦了……”
话未说完,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再也说不下去。
黄叶道人感受到焦员外手中传来的温度,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顺着脸颊滑落,隐没在杂乱的胡须中。
他嘴唇颤抖着,嗫嚅道:“师弟,这些年,我日夜都在忏悔,可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白眉道人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心中也是一阵酸楚,长叹一声道: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如今我们都还活着,丧尸之乱当前,我们更应摒弃前嫌,携手共度难关。”
焦员外和黄叶道人听了,皆默默点头。
焦员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振作精神说道:
“大师兄说得对,如今当务之急是应对丧尸之乱。
三师兄,您放心,焦家堡便是您的家,您且安心修养。我们一同想办法,定能解决这丧尸之患。”
黄叶道人感激地看着焦员外,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
“好,师弟,我虽已残废,但能帮上一点是一点。”
众人的目光坚定起来,在这充满变故的时刻,他们决定放下过去的恩怨,团结一心,共同面对即将到来的挑战。
焦家堡内,气氛凝重而又带着一丝众志成城的坚毅,仿佛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悄然凝聚,准备迎接与丧尸之乱的艰苦抗争……
焦家堡前广场上,弥漫着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气。
堡中的伙房里,架起了一口巨大的铁锅,锅中翻滚着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肉汤。
那浓郁的肉香,混合着香料的芬芳,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气中,引得人直咽口水。
旁边的蒸笼上,一屉屉白面馒头也正散发着诱人的麦香,十几屉馒头层层叠叠,宛如一座洁白的小山。
这丰盛的食物,正是焦家堡特意为从西泉镇一路逃亡而来的步卒们准备的。
这几日,步卒们一路鏖战,与丧尸展开殊死搏斗,还要在风餐露宿中艰难前行。
他们历经无数艰险,身体和精神都承受着巨大的压力,基本上已达到了极限。
此刻,当这扑鼻的香气钻入他们的鼻腔,瞧见那诱人的肉汤和馒头,哪里还能按捺得住。
原本疲惫不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的他们,一个个像是被注入了力量,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
他们的脚步摇摇晃晃,身子跌跌撞撞,却都急切地朝着伙房的方向奔去。
那模样,仿佛这食物是他们在绝境中看到的唯一希望。
“大伙儿莫慌哟,人人都有份,我家老爷说了,不够吃后面还有,今日大伙就敞开肚子吃!”
一位管事模样的大哥站在伙房门口,扯着嗓子大声喊道。
他的声音在堡内回荡,犹如一阵温暖的春风,安抚着众人焦急的心。
乡兵们听闻此言,原本因为饥饿而略显焦急的脸上,顿时喜笑颜开。
他们不再像之前那般拥挤无序,而是乖乖地排成了两队,安静而有序地等候着管事大哥为他们打饭。
队伍虽然有些参差不齐,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在这一刻,所有的疲惫都被这即将到来的美食一扫而空。
焦家前厅里,白眉道长一脸郑重地向焦员外介绍道:
“焦师弟,这位便是丰水县赫赫有名的杜尚清杜团练使。”
焦员外听闻,心中猛地一震,目光如炬般射向杜尚清。
他先是微微一怔,随即眼中瞬间闪过一抹精光。
杜尚清何等敏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