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寸许长、通体莹白如羊脂的玉符被捻出,符身以朱砂铭刻着繁复的云纹,核心一点灵光如星子跃动——正是灵道宗最高等级的“破界传讯符”。
凌星指尖逼出一缕精纯灵力,裹挟着方才深渊所见的一切信息——地母蛛的恐怖轮廓、虫潮的毁灭之姿、空间茧的隐晦波动——如洪流般灌注符中!
“老祖,升仙台剧变,虫灾爆发,地母蛛现,核心已冰封暂扼,然虫海未绝,地脉通路仍存!灾起于毗邻炎彗、悬岚之地!十万火急!”
意念如刀,刻入符箓核心。
那玉符骤然爆发出刺目光华,嗡鸣震颤,似欲挣脱束缚。
凌星屈指一弹。
玉符化作一道炽白流星,瞬间撕裂长空!
其速之快,只在视界中留下一道灼热的光痕。
飞至极高处,符身轰然碎裂,化作万千细碎光点,却又在下一瞬凝聚为一枚更为凝练、几乎透明的符文。
这符文无视空间阻隔,一闪即逝,彻底没入冥冥虚空,直追老祖留在宗门的那一缕神念烙印而去。其燃烧的轨迹边缘,空间留下细微的涟漪,久久未平。
传讯已发,刻不容缓。凌星心念电转:
炎彗神朝既已归附老祖,分身持留影石前往,亮明身份,道明老祖,当无阻滞。
她感应着那道携气息的分身已跨越千山万水,正逼近炎彗神朝那标志性的、如同巨大熔炉般悬于赤色戈壁上的煌煌神都。
“分身足矣。”
那么,真正的硬骨头,便是那悬岚圣地了。
“悬岚……”
凌星低语,眼中掠过一丝冷冽。
自诩清修圣地,踞西陲灵山,俯瞰红尘,架子端得比天高。不亲见其威,不目睹其怖,岂会轻信虫豸能撼其根基?
她翻手,掌心又多出一枚与分身所携一般无二的漆黑留影石,冰冷坚硬。
心意既定,凌星再无半分犹疑。
一步踏出,身影倏忽模糊,仿佛融入燥热扭曲的空气。空间之力如无形之手将她包裹、拉伸,下一瞬,已在百里之外!
她不再吝惜灵力,将遁速催至极致,化作一道撕裂长空的玄色惊鸿,直扑西方悬岚圣地。罡风在斗笠边缘发出凄厉尖啸,下方地貌如浮光掠影般飞退。
然而,纵使身化流光,那自地脉深处渗出的不祥征兆,已如瘟疫般在大地上悄然蔓延。
起初只是零星。
飞掠过一片枯死的胡杨林时,眼角余光瞥见沙丘阴影下,数点幽绿光芒闪烁。
神识扫过,赫然是几只磨盘大小、形似放大了百倍的蟑螂,覆满油亮黑甲的巨虫!
它们正用锯齿状的口器疯狂啃噬一具早已风干的骆驼尸骸,甲壳摩擦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其复眼转动,冰冷地映出凌星高速掠过的残影。
翻越一座赤色石山,山坳背阴的湿润处,一片稀疏的苔藓地衣竟在诡异地翻涌蠕动!
细看之下,竟是密密麻麻、指节长短的白色蠕虫,它们身体半透明,体内流动着浑浊的汁液,正贪婪地吮吸着地缝里最后一点湿气。
更远处,一片本该是戈壁绿洲的小水塘,如今死气沉沉。水面漂浮着一层粘腻的灰绿色泡沫,散发着刺鼻的腥臭。岸边泥地里,赫然印着数个澡盆大小、边缘带着锋利钩爪痕迹的深坑!
坑边散落着几片被撕裂的、属于某种大型水鸟的染血羽毛,以及几段被啃噬过的森白腿骨。浑浊的水面下,隐约可见数条水桶粗细、环节状的暗影缓缓游弋,带起不祥的旋涡。
这些虫豸,形态各异,大小不一,或狰狞,或诡谲,但无一例外,皆散发着与深渊虫潮同源的、混杂着地脉浊气的暴虐与贪婪气息。
它们如同从地狱裂缝中提前溢出的污血,虽然稀疏,却已在这片广袤土地上点染出绝望的斑点,无声宣告着那淹没一切的黑色狂潮,正沿着地脉的“血管”,向着有人的界域,汹涌而来。
所见愈多,凌星心头的紧迫感便如铅块般愈沉。
遁光再疾三分,撕裂云层,将那些零星的不祥远远甩在身后。
当凌星按下遁光,悬停于圣地门户之前时,饶是她见多识广,亦不由为眼前景象暗赞一声“好气象”。
眼前并非想象中高耸入云的巨峰,而是一片悬浮于万丈高空之上的破碎大陆。
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浮空山峦,被粗壮如龙的青翠藤蔓、闪烁着符文的玉石锁链以及流淌着七彩霞光的虹桥相互勾连,共同构筑成一个庞大无比、错落有致的空中仙域。
云海在其下方翻涌,如同无垠的白色海洋。最外围,九座形如利剑、通体由青玉铸就的万丈奇峰,呈环抱之势,剑尖直指苍穹,形成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