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阴寒死气顺着被抓处猛冲而上,直透骨髓,全身气血仿佛瞬间被冻结、抽离。
他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完整的惨叫,身体便肉眼可见地干瘪下去。
饱满的血肉如同被无形的吸管疯狂吮吸,皮肤失去光泽,紧贴骨骼,眼珠迅速浑浊凹陷,头发枯槁灰败。
短短几个呼吸间,一个活生生的彪形大汉,竟在同伴们惊骇欲绝的目光注视下,化作了一具与那“仙蜕”别无二致的、蜷缩痛苦的干尸!
而它空洞的眼窝里,那两点红芒,似乎更亮了一丝。
“跑啊!!!”
不知是谁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嚎叫,瞬间点燃了幸存者心头的无边恐惧。
他们魂飞魄散,转身欲逃,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然而,太迟了!
第一具新生的干尸,僵硬地扭动着脖子,发出令人牙酸的“咔吧”声,眼窝中的红芒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它动作看似僵硬,速度却快得超乎想象,如同被无形的线扯动的傀儡,瞬间扑倒了另一人。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转化如同瘟疫蔓延,速度快得令人窒息。
凄厉的短促哀嚎此起彼伏,旋即又戛然而止,化作一片死寂。
不过片刻功夫,方才还沉浸在“得遇仙缘”狂喜中的十余人,已尽数化作了面目狰狞、死状惨烈的干尸!
它们佝偻着身体,枯爪低垂,身上还残留着生前的衣物碎片,眼窝中的红芒幽幽闪烁,在昏暗的谷底,如同十几盏来自地狱的引魂灯。
这些新生的“干尸”并未立刻散去。
它们仿佛受到某种本能的驱使,开始僵硬地移动,目标竟是谷中散落的几具野兽残骸,以及……它们刚刚转化时遗落在地的、属于同伴的些许血肉碎块。
它们用枯爪笨拙地、甚至有些虔诚地,将那些沾满泥土和枯草的血肉碎块、兽骨皮毛,聚拢到一处,堆砌成一个粗糙而血腥的小小“肉丘”。
十几具干尸围绕着这血肉堆成的核心,缓缓跪伏下去,头颅以一种极不自然的角度叩向地面,发出沉闷的“咚咚”声。
那姿态,既像是在进行某种原始野蛮的献祭,又像是在朝拜一个无形的恐怖存在。
随着它们诡异的叩拜,一股难以言喻的污秽气息弥漫开来。
被血肉浸润的那片地面,颜色开始发生剧变。
原本灰黄的泥土,迅速被染成一种令人心悸的暗红色泽,并且这猩红如同活物般,开始缓缓蠕动、蔓延!
仿佛大地之下,有无数贪婪的舌头在舔舐着上方的血肉,要将这污秽与死亡深深吸纳,化为己有。
整片区域,散发出浓郁到令人作呕的甜腥与腐败混合的恶臭。
恰在此时,谷口传来急促而沉闷的马蹄声,如滚雷逼近!
一队披坚执锐的骑兵,约莫二十余骑,闻听此地有妖异怪事发生,奉命前来查探。
当先的队正头盔下目光如电,瞬间便看清了谷底那令人毛骨悚然的景象——十几具形容可怖的干尸围着一滩蠕动的血肉叩拜,地面猩红如血池!
“妖孽!” 队正厉喝,声如金铁交鸣,“列锥形阵,冲锋!踏碎它们!”
正所谓只为苍生不为主!
天道残缺匹夫补!
训练有素的战马在主人的催动下,发出激昂的嘶鸣。
骑兵们瞬间压低身体,长矛平端,锋锐的槊尖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致命的寒芒。
沉重的马蹄践踏着大地,卷起滚滚烟尘,如同钢铁洪流,带着沛然莫御的冲击力,狠狠撞入了那片猩红污秽之地!
干尸虽凶戾迅捷,终究是血肉枯槁之躯,如何能与全身披挂、人马合一的精锐铁骑抗衡?
那看似骇人的扑击,在疾驰的战马和丈余长的锋利马槊面前,脆弱得如同朽木。
“噗嗤!咔嚓!”
沉闷的撞击声、骨骼碎裂声、矛尖穿透干瘪躯体的撕裂声瞬间连成一片!
冲在最前的几具干尸,或被沉重的马蹄直接踏碎了胸骨头颅,化作一地枯骨碎肉;或被疾刺而来的马槊轻易洞穿,如同串在签子上的枯叶,被巨大的惯性带飞出去,重重摔在远处,肢体扭曲断裂。
铁蹄无情地践踏过那堆蠕动的血肉和猩红的地面,将其彻底搅烂、踏碎,污血碎肉四下飞溅。
这些干尸似乎残存着生前一丝趋利避害的本能,面对这摧枯拉朽、无法抵挡的钢铁洪流,它们眼中那两点红芒剧烈闪烁,显示出一种混乱的“恐惧”。
在骑兵来回冲杀、绞肉机般的碾压下,大部分干尸很快化作了真正无法动弹的枯骨碎片。
然而,混乱之中,总有漏网之鱼。
有那么一两只干尸,似乎格外“机敏”,它们趁着骑兵冲锋践踏同伴、阵型略松的刹那,竟如同受惊的野兽,猛地蜷缩身体,不顾一切地撞向谷壁陡峭的阴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