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着嘴又拍着桌子笑,看着这小大人似的丫头:“好意也收下!话说你多久没叫我干妈了?”
小何儿转了转桌上的转盘,夹起一块凉拌核桃:“前不久才叫过吧?我看你记性跟金鱼差不多。”
“叫啥都成,开心就好。”我转向老狂,“该你了。”
没等我抬杯,老狂就主动碰了过来,一把搂过我的脖子:“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为夫且吟诗一首!都说今朝有酒今朝醉,今朝妻儿在此,祝三位跨年快乐,来年更上一层楼,一层更比一层高!至于你,不必多说,依然是手中宝、心中月,照进胸膛乐开花!”
我捏了捏他的鼻子,拍着手喊:“两位掌声在哪里?咱老狂这打油诗功夫,是不是更上一层楼了?”
小喧儿盯着桌上的菜,指着一盘黄澄澄的问:“好像有点进步……不过我要先吃那个!那是什么呀?”
“那是鸡蛋炒金雀花,咱那边卖得老贵了,一百多一斤呢。”我转了转转盘,夹了一筷子给他碗里。
先端起鸡枞汤喝了一口——这玩意儿在金州可是菌中之王,烤炖炒煮都绝,尤其是煮进汤里的鸡枞花,讲究的就是一个“鲜”字,多放一会儿都差了味。
小何儿夹了片松茸,蘸了蘸海鲜酱油混芥末的小料,我也跟着夹了一块,“要是说鸡枞是王,那松茸就是王中王,不光少,鲜劲儿更足。六七月送礼,这玩意儿最拿得出手,随便一份就成百上千。”
小喧儿嚼着菌子问:“现在都十二月了,怎么还有这么鲜的菌子呀?”
“说不定是冻的,也可能是用生物技术专门培育的,特意营造了适合菌子长的环境。”我夹了一筷子炒干笋,“管它呢,好吃就行!”
老狂给我碗里舀了勺炊锅里的浓汤:“快吃,这野生菌煮得差不多了,再煮就烂了。”
说着又给俩孩子夹了些,四人围着热气腾腾的炊锅,边吃边聊。
酒过三巡,肚子也填得满满当当,该说的贴心话、打趣话都聊透了——这不是跟兄弟姐妹同事凑的局,犯不着跟时间死磕到通宵。我们各自擦了嘴,一大壶酸梅汤见了底,那壶见手青啤酒也喝得干干净净。
“正好出去消消食,”老狂起身拎起外套,“现在八点半,顺着古街晃一个钟头,回酒店刚好。”
出店门时,穿黑彝族服饰的服务员都笑着迎上来:“欢迎下次光临!”
我们顺着西水门大街往左手边逛,出了古城,人一下子就稀松了。夜间的凉意裹着风贴过来,十二月三十一号还能享受到十六七度的体感温度,实在难得——金州这时候的夜间最低温怕是只有八九度,十六七度几乎就是腊月里的最高温了。
护城河的风带着潮气吹过来,岸边的香樟树叶子沙沙响,城外那圈防护林也跟着晃出细碎的影子。我们顺着西水门往北门走,路上没什么人,零星几个游客也都往古城里赶,想来热闹劲儿还都聚在里头。
往北走了一段,眼看就到城墙拐角,不知不觉竟走了不少路。俩孩子没闹脾气,想来是吃饱了正有精神头。正走着,兜里的手机嗡嗡震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是妈打来的,我干脆开了免提。
“喂,你四个些,可吃喽?”
“吃了嘛,你俩口子嘞?”
“吃是在吃,还没吃完。”
“吃啥子嫩么香嘛!”
“火锅!就不是你们推荐那家,昨天吃了觉得好吃,今天又来吃一顿,正好跨年。”
“巧了,我们也是,野生菌嘞!”
“嘛!你不早说?早晓得打个电话给我,我现在马上瞬移过来,跟你们吃一顿,哪怕一口都行。”
“你怕是馋哦。海鲜火锅还吃着不香,野生菌的又不是没吃过。”
“哎哟,那不一样。好了,我确实馋。你们玩的可还开心啊?”
“废话。现在差不多逛了半个多小时,准备往回走了。你们吃了好久啊?”
“两个多小时了,就饭店里面空调吹着舒服的很,外面又在下雪,-3度。还是你们那边好啊!”
“所以玩够了过来跟我们混?”
“不要,我们的行程可是安排到1月4号的,5号不是就得投入工作了吗?我们两个也是,你们两个也是啊。”
“也行,还要说啥子吗?不说,挂了。”
“等着。跟你通报两个事:第一个,你又上热搜了。台上跨界唱戏啊,你够厉害!第二个,祝你们元旦快乐、跨年快乐,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嗯。搞半天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啊,好,那你们也快乐,不多说,挂了。”
电话一挂,我扬了扬手机:“怎么样,对话内容都听见了吧?该说的也说了,你们还有没有啥想说的没说的?不行,我再打回去?”
老狂摆摆手:“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