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有多久没有进宫了?”
刘彻背对着坐在御座上,嘴上说的亲切,却没有回头去看堂下站着的人。
“还请陛下称我为隆虑公主。”
隆虑公主的声音中带着怨恨,不知是掩盖不住还是根本不想掩盖。
她的儿子死了,从那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踏入过皇宫一步。
前面高台上端坐的人,不是她的弟弟,不是她儿子的舅舅,而是皇帝。
为了堵住天下人的嘴,可以斩杀自己外甥的皇帝。
“如果朕称呼的不是阿姐,而是隆虑公主,你觉得你现在还能站在朕的面前么?”
事情并不难以查清,有谁在挑拨考生们的情绪,有谁在借机生事。
绣衣使者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锁定多个目标。
把人带入大牢中,想知道的一切都能知道。
顺藤摸瓜,其他人就被供了出来。
霍光成为榜首带来的风波,背后最大的黑手,就是隆虑公主。
“你还记得朕是皇帝么?”
刘彻的声音不再温和,而是带着几分怒气。
“我的儿子死了,我只有这一个儿子。”
隆虑公主的脸上带着几分癫狂。
她疯了,自从她的儿子被处死后她就疯了。
“富民侯不过是刘氏的家奴,天下百姓不过是刘氏圈养的牲畜。
陛下为了一群牲畜,竟然听从一个家奴的建议,处死了自己的外甥。
又何必再记得我是陛下的姐姐。”
大殿中空气变得凝固,承受着两人之间巨大的压力。
“禁足吧,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以后不得迈出公主府一步。”
刘彻不想再和她解释什么。
她可以只考虑自己的儿子,而他却要考虑整个天下。
人已经处死,不再有任何缓和的余地。
念在血脉关系上,他终究不忍心处死自己的姐姐。
但机会也只有最后一次。
插手科举,引导舆论风波,换作旁人早已死了无数次。
“哈哈哈…”
隆虑公主疯狂大笑,声音中的偏执和怨恨,让刘彻都有些皱眉。
“不必了,我永远不会被你禁足。
我就快见到我的儿子,到时候我们永远不分开。”
刘彻猛地转过身。
只见隆虑公主的嘴角渗出一缕鲜血,身体开始发抖,却还在努力站直。
她的眼睛紧紧盯着刘彻。
“为了天下,你可以处死自己的外甥,也可以处死我这个姐姐。
让天下人看看,你是多么的大公无私。”
隆虑公主来的时候就已经服下毒药。
她很清楚,自己的所作所为会带来什么。
她不甘心,但是却没有别的办法。
她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公主,根本没有能力为自己的儿子报仇。
服毒自尽,是她最后的一次攻击。
刘彻站起身,缓缓走过去。
他看着隆虑公主的身体倒在地上,眼神却没有一丝波动。
他蹲下身体,看着眼前的人,平静的犹如深渊。
“朕只听说过亡国公主,从未听说过哪个国家因为公主而亡国。
天下人会知道,隆虑公主暴毙而亡。
汇聚在长安城的举人们会知道,这次风波有人给出了交代。
对天下人来说,比起你被禁足,这是个更好的结局。
你的死,更能彰显朕推行科举的决心。”
刘彻站起身,重新坐回高高在上的王座,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眼神中没有一丝温度。
隆虑公主的眼神中一片死寂。
她自以为杀伤力最大的招数,在刘彻眼中竟然是这个样子。
“嗬…嗬…”
鲜血不断溢出,填满了她的口腔。
她想要说些什么,却被满口的鲜血呛得说不出话,只能咳嗽。
“来人,隆虑公主突发疾病,送她去太医院。”
阻拦他的大业,就不要怪他不念亲情。
隆虑公主暴病而亡,消息迅速传遍长安城。
所有消息灵通的人,没有任何一个会相信她真的是得病而亡。
但宫中传出来的消息就是如此,他们也只敢在心中议论,不敢在公开场合讨论。
……
富民侯府。
“子孟,外面的流言不要当真。
你是会试第一,又背景深厚,必然要遭人非议。”
义妁不难想象,一个年轻人面对这种局面,心中会有多大的压力。
“多谢师母关心。
老师临行前曾教导我,唯庸人无咎无誉,我背景深厚,又成为会试第一,这些都是我该承担的。”
霍光语气坚定,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