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体天心,恤民之艰,下解黎庶重负之苦。今将算赋摊入田亩,永不加于身矣……”
城门各处都张贴着告示,宣传朝廷的新政,围着许多人在观看。
陆鸣一身便装,带着几人四处暗访,混迹于人群之中。
“谁写的告示,这么复杂,一般人根本看不懂。”
拽什么文言文,能不能捞干的说。
这个意义,那个作用,需要你写出来么?
百姓们要是感受不到,写出来的不就是一纸空文,要是能切身感受,哪还需要你写出来?
让你给百姓做宣传,简单明了最好,又不是做工作总结,废话连篇。
“回去后,我得教教他们怎么写告示,怎么做宣传。”
走了一路,陆鸣来到了交趾郡的官学门口。
和大汉其他郡一样,整个交趾郡,只设立了一所官方学校。
一个衣衫破旧的年轻人站在科举告示前,满脸的不甘心,目光中不时闪过一抹愤恨。
“我一定会找到人与我结保的,我一定会考上科举,成为朝廷官员,为爹娘讨回公道。”
他喃喃自语,声音并不大。
但陆鸣听力远超常人,又会看口型,能分辨出他在说什么。
短短一句话,里面信息量很大。
陆鸣脑补出一个背负深仇大恨,金榜题名后,衣锦还乡报仇雪恨的故事。
“你渴望改变命运么?”
陆鸣走过去,身高优势下,略微低头看着那个年轻人。
“谁……”
任封吓了一跳。
什么时候来的人,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他定神看去,身前的男人身材高大,气度不凡,看起来很年轻,却有一种与面相不符的沉稳感觉。
简单一眼,任封就感觉身前的人不简单。
“年轻人,我知道你刚才在说什么。给你个机会,和我详细说说你的事情。”
任封默默后退一步。
“这位公子,咱们第一次见面,不太好吧?”
这人面生得很,他们家没有这样的富贵亲戚,说不准又是仇人派来戏耍他的。
防备心还挺强,不过不要紧,说明这人办事谨慎小心。
“科举只需要五人结保互相证明身份即可,而且可以重复为他人证明身份,不至于因为人数不足无法证明。
但是我刚才听起来,你好像不太容易找到另外四个人。
你还要讨回公道,讨回什么公道,说给我听听,说不定我能给你一个公道呢。”
任封还在犹豫,却被一把抓住了手臂。
“年轻人,今天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不然你可走不了。”
陆鸣像个恶霸似的,招呼侍卫封锁了对方的逃跑路线。
任封委屈又无助,眼神中还带着几分绝望,这是怎么个事。
心一横,他把自己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下任封,赢县人士,五年前,家中算不上富裕,倒也衣食无忧。
变故也正是从五年前开始,当年家母不慎染上了水蛊病。
为了治病,家父变卖家中财物,连田地都卖了也没能救回家母的性命。
当时欠了一些钱,家中又没有田地能耕种,就租了楚家的田来种。
钱是从楚家借的,地也是从楚家租的。
一共欠楚家一百文,但是楚家要我们还一千五百文。
后来义太守到来,楚家怕我们报官,答应只还一百九十文即可。
但是田租却涨到六成,而且还要我父子俩每年先为他们家耕种一百亩地,
平时也要干其他杂活,才肯把田地租给我们耕种。
否则就不把田地租给我们,也不让别人租给我们。
去年家父为楚家运送粮食的时候,被他们家受惊乱跑的马车撞到在地,还被马给踩了。
家父受伤严重,久治不愈,今年年初之时撒手人寰。
楚家说是我父亲伤了他们家的马,没提供任何医药费,只是把我们没还清的六十文钱给免了。
今年我得知朝廷开科举的消息,想要报名。
楚家暗中派人阻拦,知道有人要与我结保,或是劝说,或是威胁,让我无法参与科举。”
任封声音低沉,说完后看向陆鸣,眼神中满是无奈,目光深处还有几分倔强。
“公子,我刚才好像听你问,我是否渴望改变命运。
公子觉得我还有机会改变命运么?
公子觉得我能讨回公道么,什么才是公道。”
话音未落,任封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陆鸣早已松开了自己的手,长叹一声。
“唉,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任封目光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