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或许心怀怨愤,转而与那蚀月教的叛逆勾结在一起,那无异于为我大昊凭空树一强敌,自寻烦恼,后果不堪设想。”
玄明睿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淡淡道:“父皇的意思,也是如此。既然强留不得,强行动手风险又高,那便换一种方式。
正好,借他之手,也为我们争取一些时间和机会。修复周天星辰塔还缺几样天材地宝,万载沉星铁、九纹虚空秘银以及九幽玄魂晶。这几样东西,我九域神州境内几乎耗尽,唯有在魔土采集,但这几处皆有大魔盘踞。让他去吸引天魔的注意力,我们便可趁机暗中行事,或许能有所收获。”
林先生赞道:“殿下此计甚妙,一石二鸟。既可利用其牵制天魔,又能为我大昊谋取实利。只是……这顾元清可能知晓回归故界之法。若此计施行,顾元清不幸陨落于玄幽魔主之手,这条可能的退路,岂不是就此断绝?”
玄明睿转头看向中年男子,嘴角勾起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先生你不会真的以为,那姓顾的凭借混天不死的修为,就真能正面匹敌玄幽魔主的吧?”
不等中年男子回答,他略微停顿,又淡淡说道:“玄幽魔主乃是虚仙巅峰的存在,唯有父皇才能真正与之抗衡。即便只是一具分身,又岂是混天不死境能够能抵挡的?他之前能‘不败’,无非是因为玄幽魔主……还不想真正下杀手而已,从凌宗主两次与之碰面,它都直接退却,未曾出手,便可窥得一斑。
它视我人族为资粮,就如同凡俗间饲养畜生,自然是养得越肥壮,宰杀之时收获才越丰盛。唯一要注意的,便是玄幽魔主在顾元清身上种上魔种,但或许……那样也是无妨,他为活命,便唯有求助我大昊。那时,有些事情就由不得他了!”
……
顾元清在这锦绣城中徘徊了数日。
此界人族,血脉传承与灵界并无本质不同,然因生存环境殊异,历经数百万载与天魔的残酷抗争,便也缔造了与灵界、玲珑界皆不尽相同的文明气象与思想观念。
而这些,其实都是此方界域之人对人性、秩序、乃至天地的独特思考和见解的凝聚。
这些见解,或许受限于此界的困境,有些偏执或者极端,但恰恰是这种在极端压力下催生出的文明果实,对于修行者而言,蕴含着难以估量的价值。
修行,并非仅仅是法力的积累与境界的突破,更是对天地至理、万物法则乃至自身本源的认知与探索。
不同的文明,如同观察世界的不同棱镜,能折射出大道不同的侧面。
还有城中书斋里的一些古籍,他购买之后,看似放入储物袋中,实则已是用天钓之术送回北泉洞天之内,由本尊阅读。
这些典籍虽不载神通术法,却字字珠玑,都是先贤智者对天道人心思考的结晶。
这些著作之人或许只是普通凡俗,却以不同的角度讲述着自己对天地的认知,不断与自己修行相互印证,就仿佛是跨越时空的思想碰撞。
这些感悟看似无形,却如涓涓细流,不断汇入他的道途,完善着他的大道根基。
还有城中美食,顾元清每每见到以前未曾吃过的,都会尝试一番,此刻他仿佛不是大修,而是来自异乡的普通游客。
这份平常心,反倒让不知情的南宫巡颇为佩服,换成是他自己,若是孤身一人落入异乡,还有天魔之危,只怕做不到如此从容淡定。
这日午时。
顾元清与南宫巡正在城中一座临窗的雅致酒楼用膳。
一位身着素雅青衣中年男子到来,拱手一礼。
“见过顾前辈,南宫长老。”来人神色恭敬,取出一枚玉简奉上,“在下奉二皇子殿下之命,将此物交予顾前辈。其中是您所需的相关讯息。”
“有劳了。”顾元清接过玉简,神识微扫,便知其内容详实,确是他所要的关于玄幽魔主以及部分混天境之上天魔的情报。
青衣男子又微微欠身道:“殿下还有一言,托在下转告前辈。殿下言道,前辈若欲动手,时机……最好选在七日之后。”
顾元清目光落在中年男子身上:“哦?莫非七日之后,贵朝亦有所图谋?”
那青衣男子似乎早料到有此一问,直言不讳的道:“前辈明鉴。朝廷确有些许动作,需借先生之力吸引魔族注意,以便成事,若是有什么意外,我大昊朝廷也可支援前辈。”
顾元清深深瞧了这青衣男子一眼,似要将他以及其背后之人的心思看透,片刻后,他收回目光,神色淡然,只轻轻吐出一个字:“可。”
青衣男子见顾元清应允,微微一笑,再次躬身一礼:“多谢前辈体谅,在下告退。”
说完,便悄然退下楼去离开。
南宫巡自始至终在一旁静观,他虽不精于权谋算计,但能到这个层次修为,又岂会看不透个中关窍,这是双方第一次合作,自然是彼此试探,为日后更进一步打下基础。
顾元清心中也是犹如明镜,至于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