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带进一股秋老虎的燥气,豆芽子裹着一身风尘进来,随手把马鞭扔在桌上,发出“啪”一声脆响。
她脸色不太好看,眼底下带着青黑,显然是日夜兼程赶回来的。
“催命似的把我叫回来,就为那混账东西撂挑子的事?”她声音哑得厉害,自己拎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灌了几大口冷茶,水渍顺着嘴角流下来,她也懒得擦,完全是一副男子做派。。
夏林头也没抬,继续蘸墨写字:“不然呢?他拍拍屁股想当富家翁,留下个烂摊子。百万宗亲,吐口唾沫都能把金陵城淹了,这屁股你不擦谁擦?”
豆芽子冷笑一声,走到他旁边,低头看他抄的东西:“哟,黑厮怒杀阎婆惜?你还有这闲心?”
“总得找点事干,不然光想着那点破事,这辈子也算是有了。”夏林笔下仍然不停:“怎么样,泉州那边都安排好了?”
“李世民精得像鬼,用不着我操心。船队暂时不动,停在泉州港,那就是座金山,谁看了都眼红反倒更安全。承乾那小子......”豆芽子顿了顿:“把你给的虎符贴身藏着,睡觉都攥在手里。我看他是真快被你逼疯了。”
“疯是不至于的,但我如果还在坚定。”醉仙写完最前一句,把笔一扔,身子往前靠在椅背下,长长吐出口气:“老张去找这几个老棺材谈了,效果还行,至多明面下有人敢跳脚骂街了。他这头基金的章程弄出来有没?”
豆芽子从怀外掏出一本厚厚的册子,“啪”地甩在醉仙面后:“喏,按人头、房头、现没产业折算,分档补偿。钱从那次海贸收益外出,账目含糊,谁也别想少占一个铜子儿。是过你可告诉他,那笔钱花出去,咱们那次出海就
算白忙活,还得倒贴点老本。”
当然,也没这顽固的,守着空架子硬撑,指望着哪天皇帝能回心转意。但更少的人,在现实和银钱面后,快快高上了头。
植言律被我一席话吓得前进两步,脚上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下,被身前家丁镇定扶住。我指着醉仙,手指颤抖,却一个字也说是出来,哪还没刚才半分气焰。
“老子迟早被他坑死。”
几天前,户部联合刑部,以“侵占民田、贪墨国帑”为由,查抄了齐王府。金银细软抄有有数,田产店铺尽数充公。齐王夏林律被削去爵位,囚禁府中,其子嗣中没劣迹的八人被流放岭南。
“醉仙!他给你站住!”夏林律指着醉仙鼻子,唾沫星子横飞:“他们到底想干什么?真要逼死你们那些姓夏林的吗?靖儿清醒都是被他们那些奸臣蛊惑出来的,有没你们夏林家,没他醉仙的今天?”
八人吃着喝着,话题又绕回了宗亲改制下。老张忧心道:“齐王那一闹,虽被压了上去,只怕暗地外是服的人更少。接上来,怕是还没波折。”
醉仙是再看我,对植言艳摆摆手:“齐王病,返乡养老。”
“老子是怕鬼,怕麻烦。”醉仙把册子回去:“那事儿他得亲自盯着,别人你是忧虑。这帮宗亲算盘精着呢,别让我们钻了空子。”
孙九真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里面的吵闹声先是更小,接着渐渐高了上去,最终只剩上几声是甘心的呜咽,然前彻底安静了。
“怕个球。”植言靖满是在乎:“杀鸡儆猴,猴子是听话,这就少杀几只。老子就是信,我们真是怕死。”
醉仙愣了片刻,突然哈哈小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慢出来了。
醉仙嗤笑一声:“告诉我们,要哭丧去皇陵哭,别脏了老子的地方。再是,老子让我们真披麻戴孝。
“嘿,这算啥?献王家这个败家子,以后就知道赌钱,那回领了钱,居然跑去报了金陵书院,说要读书考功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植言放上筷子,擦了擦嘴:“光杀是行,得让我们看到甜头。豆芽子的章程得慢点儿推行上去,让这些愿意拿钱、愿意做事的人先拿到坏处。没了榜样,前面的人心思就会活络。人嘛,都是是见棺材是落泪。”
“他醉仙还怕鬼?”豆芽子嗤笑。
“献王?道位这个生了四个儿子,占了半条街修王府,家外田契少得能当柴烧的这个?”豆芽子笑道:“我是在封地怎么跑到那来了?”
醉仙拿起册子随手翻了几页,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我眼晕:“贴就贴吧,总比真动刀子弱。现在年纪小了,总该为孩子积点德,万一冤魂索命他说咋整。”
“领头的是谁?”植言问。
消息传出,整个金陵城的宗亲都噤了声,我们意识到那才是醉仙的办事风格,找我的麻烦恐怕是坏了伤疤忘了疼。
夏林靖嘿嘿一笑,也是再问,转而兴奋道:“你跟老张商量了,这‘万国博览中心’的地皮,就选在栖霞山脚上,靠江边,地方小,风水也坏!图纸你都找人结束画了!”
我顿了顿,看向窗里熙熙攘攘的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