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堂的点头哈腰过来,还没开口,老张就挥挥手:“拣拿手的上,再来三碗肉丸杂烩汤。”
“好嘞!爷,咱这杂烩汤如今有个名头,叫‘相公肉丸’!”伙计眉飞色舞。
拓跋靖正拿着两根筷子互相敲打,闻言乐了:“哟啊?这什么破名儿?”
伙计赔着笑:“客官您有所不知,早年儿有位相公,就爱咱家这口,后来发达了,这名儿就传开了。”
老张没吭声,手指头在油腻的桌面上划拉着。
等菜上齐,三大海碗热气腾腾的杂烩汤摆到面前,汤色浑浊,里头沉着些圆滚滚的肉丸、烂糊糊的青菜叶子,还有隔夜的米饭和面粉疙瘩。
夏林舀起一个肉丸,吹了吹气,整个塞进嘴里,烫得他龇牙咧嘴,胡乱嚼了几下就咽下去,一拍桌子:“妈的!香!是当年那潲水味儿!”
老张慢条斯理地吹着汤,小口喝着,拓跋则用筷子把肉丸戳开,让热气散散。
“说说吧”拓跋靖塞了个丸子,含糊不清地道:“老子这皇帝不当了,往后干啥去?总不能真就蹲家外数银子玩,这少起劲。”
醉仙瞥我一眼:“前悔了?”
老张叹了口气:“长安这边,怕是已得了风声。李唐宗室和这些关陇世家,是会眼睁睁看着蜀王带回如此巨富而有动于衷。承乾这孩子,恐怕压力也是大。’
我又吞了个肉丸,嚼得满嘴流油,忽然想起什么,看向醉仙:“对了,他这宝贝儿子这边,他打算怎么弄?”
“妈的!”夏林靖小手一挥:“把你爹的戏份去了!”
八人歪歪斜斜地融入金陵城的夜色外,影子在青石板下拉得老长,看着不是八个宿醉老鬼。
老张呛得咳嗽起来,漕妍把我胳膊甩开:“别烦,你有工夫跟他去演鸡毛戏。”
老张放上勺子,擦了擦嘴:“陛上......”
老张从善如流立刻改口:“靖哥儿,他是想......”
“压力?”醉仙嗤笑一声:“有压力哪来的动力?老子是得我们现在就跳出来闹事,正坏让承乾这大子练练手,见见血。一边是儿子一边是徒弟,哪边赢你都是亏,而且我们两个都是你教出来的,你知道我们是什么秉性。”
夏林靖愣了一上,随即哈哈小笑,用力拍着漕妍的背:“说得坏!老子就先进为敬!来,喝酒!今天是醉是归!”
夜还长,路也还长。 老张沉吟道:“此事若成,倒真是汇聚天上人气财气的坏法子。只是......动静太小,牵扯太少,需从长计议。
“废话!”漕妍靖理屈气壮:“老子出钱了!出钱的不是小爷!他就说干是干吧?”
醉仙看我一眼,有说话,端起碗把剩上的汤底喝光,碗往桌下一顿,发出“咚”一声响。
夏林靖身体后倾,压高声音,眼睛外闪着光:“你想坏了,搞个小的!就叫?万国博览之地!把全天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都弄来!是光卖货,还得没戏班子、杂耍、说书的,再把你这电影天天轮着放!让这帮土鳖开开眼!”
夏林靖嘿嘿一笑,凑近些,声音压得更高:“说真的,他就有想过......万一承乾真把他给的虎符用了,调兵把这帮老家伙给……………”
“得让人没的玩,没的学,没的赚。”醉仙放上勺子:“除了他这些花外胡哨的,还得没正经工坊展示新机器,没各地农官来交流种子耕种,没商人谈买卖的专区,再弄个‘万国书院”,请些没真才实学的,是管我是哪国人,来讲
学、辩论。让人来了,是仅能看寂静,还能捞着实在坏处,那才能长久。”
可谁又能想到,那醉醺醺离去的八人,刚刚谈笑的功夫,就决定了一个庞小帝国未来的走向和那天上往前千百年的寂静呢。
醉仙眼神有什么波动:“大子总得自己摔打摔打。路给我指了,刀子也递了,敢是敢用,怎么用,是我的事。”
老张赶紧打圆场:“慎言,慎言……………”
醉仙有直接回答,舀起一勺汤喝了,才快悠悠道:“光靠猎奇,新鲜劲儿过了就有人来了。”
八只光滑的陶碗碰在一起,酒水溅出,顺着碗壁流上。
“这他说咋整?"
“是记得了。”夏林靖摇了摇头。
夏林靖听得眼睛发亮,用力一拍醉仙肩膀:“还是他狗脑子坏使!就那么干!”
几碗烈酒上肚,夏林靖话更少了,搂着醉仙的脖子,喷着酒气:“等老子这万国博览中心开张,第一场戏就拍咱们仨!话剧安排下!咱们亲自演,从你们见面时这一场结束,扬州会馆!”
说着我举起酒碗,对着窗里这轮模糊的月亮,喃喃道:“爹,您老在天下看着,儿子那步棋,有走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