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儿,第三天,应该是最后一天了吧?”柳建设摩拳擦掌,满脸的兴奋。
甘前进摇摇头:“不急,有刘哥传递消息,等李顾问那边做好准备,我们在寺里里应外合就行了!走吧,继续把今天的岗站好!”
两人很快进了文书房。
可与前两天的反应不同,今天陪同他们的年轻僧人觉明,脸上的怯弱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远不如往日恭顺。
“二位施主,”他站在门口并不往里头进,“元慧师叔今日身体不适,怕是无法久陪!这些陈年旧纸发着霉味,他不好在此多留!师傅说两位要看,便在此地自取,但不可弄乱了次序!”
觉明指着墙角敞开的木箱,里头堆着昨天两人找出来的卷轴。
这明显的冷遇和敷衍,让柳建设眉头一皱,想要开口,就被甘前进不动声色的按住了手臂。
“有劳小师傅了!陪我们两天,您也辛苦了,我们自己来!”甘前进笑着回应,脸上依旧是木讷的表情,仿佛没听到他话里任何的怠慢。
柳建设看在眼里,为了查案子便暂时忍了一手。
甘前进蹲下身,没有急着去翻检书卷,而是伸出带着薄茧的手,拂过最上面那层图纸的边缘。
灰尘簌簌落下,他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
这里的灰尘分布不均匀,边缘有几处新鲜的擦痕,显然有人在他们来之前,动过这里的东西!
甘前进心中冷笑,面色却平静无比,这才小心翼翼的将整箱卷轴取出,在靠窗的桌面铺开。
他动作小心谨慎,在觉明看来,却显得笨拙,眼里不禁流露出一丝轻蔑之色,似乎认定这两个公安不过是在寺里做做样子。
“柳儿,帮我记一下!”
很快,甘前进提醒了一声:“在帮我从箱内左到由取出甲辰年《伽蓝殿重修檐廊图》、丙申年《后院围墙修葺草图二样》、民国十一年《全寺水道疏浚总览效果图样》……”
说到这里,他想了想,“对了,这份没有明确年款,但是民国后期才在燕京流行的改良宣纸,墨线风格与之前截然不同,绘制者似乎还有西方制图的底子,标注也开始使用阿拉伯数字,一定要详细记下!”
甘前进一口气报出来,不仅顺序无误,更是将这份图纸最核心的时代特征、绘制技法和疑点一一道出。
他没有炫耀,只是在陈述事实,却让旁边站着的觉明听的一愣,脸上那点轻蔑瞬间冻结。
柳建设忍着笑容,咔咔咔的在本子上记下,配合道:“甘哥,你这最后一份画的,好像是昨天咱们去过的后院吧?”
“对!”甘前进把图纸接过展开,眼里便是一喜。
这图纸上,后院仓库的位置被清晰的标注了出来,用蝇头小楷标注着:“1940年秋,依莲台旧基,增筑积香厍三楹,以固地脉,镇……”
这后面的字迹已然被人擦除了,模糊难辨!
“莲台?”
“积香厍?”
甘前进喃喃自语,手指头点着图上仓库的位置,“固地脉?那是镇什么呢?风水还是别的东西?”
他好似自言自语,却忽地抬起头,目光如电的射向觉明:“小师傅,寺中可还有关于莲台和积香厍的记载了?我这三天,也走了寺内许多地方,在我印象中,咱们普度寺好像没有莲台和积香厍吧?这在以前是哪里?位置在何处呢?”
觉明被他的眼睛看的一慌,下意识的后退半步。
“我……我不清楚……我才来五年……还不知道寺内的历史……”
吱呀!
就在这时,文书房的门忽然被推开了。
知客僧元达圆润的笑脸探了进来,手里照样端着茶水,眼神却飞也似的落在了图纸之上,尤其是小甘手指头点住的地方。
“二位同志可真勤勉啊!叫老僧佩服!”他笑着进来将茶放下,语气比昨天还要热切,甚至还这点不易察觉的讨好:“这些破烂玩意儿,真难为两位了,还能看出些门道!哎,不过这些东西也当不得真,咱们寺史历史悠久,闹出好些兵灾、饥荒,有些东西丢的丢毁的毁,很多记载都是寺内僧人后补的,当不得真,当不得真!”
他还强调似的摆了摆手。
他这话看似在解释,实则是用高明的否定和误导,将小甘两人的发现转到错误的方向上去。
甘前进放下图纸,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抬头看向元达,忽然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元达师傅,您这袖口沾的……是朱砂还是铁锈啊?”
元达笑容一僵,下意识的缩了缩手把袖子藏住,“哦,这个啊,昨日帮忙搬了点香炉,蹭的!污了僧衣,罪过罪过!”
可甘前进明明在前天就发现了这痕迹了,他在说谎!
“香炉?”甘前进假装思考,不在追问,话锋便是一转,指着图纸的刮擦处:“这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