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远东站在落地窗前，指尖的雪茄无声燃烧，烟灰积了长长一截，却迟迟未落。
窗外暴雨倾盆，整座城市在雨幕中模糊成一片灰影，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眼神。
屏幕上的视频通讯仍在继续，黑衣幕僚的声音机械而冰冷：
“矿区主通道已完全塌陷，爆炸不大，但是却引发了矿道彻底坍塌。”
“李二宝最后出现的位置在d区通风井，距离爆心仅十米。“
王远东的指尖在窗玻璃上轻轻一划，雨水在窗外蜿蜒如泪。
“生还几率？“
“零。”
幕僚斩钉截铁，“就算没被炸死，塌方的岩层也足以将他压成肉泥，我们的热成像在最后一刻捕捉到他的信号，然后......“
“然后什么？“
“消失了。“
王远东忽然笑了。
那笑声很轻，却让屏幕对面的幕僚下意识绷直了脊背。
“藤原呢？“
“带着残部撤了，但......“
幕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们在鸫鸟尸体附近发现了第三方足迹。”
“鸫鸟的战术背包被翻过，少了东西。“
王远东转身，雪茄的烟头在昏暗的书房里划出一道猩红的弧光。
他的目光落在墙上那幅巨大的矿区地图上，d区的位置已经被红笔彻底涂黑。
“他拿了什么？“
“不确定，但鸫鸟死前曾加密汇报过，说在Z-23节点找到了......“幕僚的声音戛然而止。
“说下去。“
“人线档案的残页。“
书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王远东的瞳孔微微收缩，像是一条毒蛇发现了猎物。
他缓步走向书桌，从抽屉里取出一把古董左轮，慢条斯理地转动弹巢。
“所以，藤原健次带着我的东西跑了，李二宝带着我的秘密死了，而我......“
“砰！“
突如其来的枪响震碎了寂静！
子弹穿透屏幕，黑衣幕僚的影像瞬间消失在一片雪花噪点中。
王远东吹散枪口的青烟，仿佛只是随手打死了一只苍蝇。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又迅速远去。
没人敢进来查看。
王远东走到窗前，暴雨依旧。
他凝视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忽然开口：
“通知'麒麟'，把矿区再炸一遍。”
“什么？”暗处传来迟疑的回应。
“用凝固汽油弹。”王远东的声音轻柔得像在谈论晚餐菜色，“我要那片矿区烧上三天三夜每一具尸体，每一片纸屑，都要化成灰。”
“那李二宝......”
“挖出来。”
王远东截断对方，眼神冷得像极地寒冰，“我要亲眼看到他的尸体，然后送到郝天明和林媛面前……”
幕僚的通讯器突然响起急促的警报声。
“报告！孟缅第四步兵营出动！三个机械化连，配有武装直升机！”
王远东眼神微动：“郝天明的手笔？”
“不止，林媛……”幕僚声音发颤，“他们带着生命探测仪和重型挖掘设备。”
书房温度骤降。
王远东缓步走向沙盘，手指精准点在矿区位置：“看来我们的老朋友要忍不住，跟我抢尸体了。”
“麒麟到哪了？”
“二十分钟路程，但孟缅军方已经……”
王远东突然按下红色按钮，眼前的大屏幕上，数十个红点开始闪烁。
“那就不挖了。”
他露出冷笑：“覆针小队带去的炸药还没用完不是吗？”
“全部放下去，原路引爆，把整个主风井再炸十米，炸成个大坑，再倒满汽油——”
“用火，烧三天。”
“我要让整个万琥寺矿区，从地图上消失。”
“他们不是想要抢尸体吗，我送给他们一份大礼。”
幕僚闻言，渗出冷汗：“可那样一来，就算是彻底和林媛撕破脸了……”
“我们，不是还在清市和她有合作么？”
幕僚难以置信。
“呵。”
王远东冷笑了一声，声音里没有温度：
“那点合作算个屁，她不是要和我撕破脸——他们是在赌李二宝还活着。”
“郝天明在他身上押了太多，林媛则担着太多。”
“可惜……”
他重新坐回椅子，轻轻摇晃手中的茶盏，茶水洒落一线。
“他们要等的人，恐怕已经被塌方压成一滩烂泥。”
他语调极轻，但字字如钉。
“等他们赶到，也只能看见一堆灰、一口井，和——一个永远回不来的名字。”
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