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望着桌上那盏熄灭的琉璃灯,那是友人送他的最后一件礼物。当年在庆云顶,那人笑着说:“等战争结束,我们就用它照亮归乡的路。”
“需要多久?”钟离的声音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皓月调出操作界面,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收集遗物需要一天,能量充能需要十二个小时,重塑过程大概六个小时。”她抬头看向众人,“但这一切的前提是,你们真的愿意。”
她顿了顿,补充道:“他们回来后,会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没有神力,也不会再卷入任何纷争。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梦,醒来后回到最安稳的时光。”
宋亚轩突然轻声说:“如果是我的话,我会愿意的。”他想起小时候弄丢的那只猫,如果有机会再见一面,哪怕只是说声再见也好。
张真源点头:“有些遗憾,一辈子都忘不掉。”
钟离看着手里的烟杆,突然想起友人最后那句话:“岩神啊,你总是太严肃,等和平了,可要学会笑啊。”他站起身,金色的瞳孔在月光下格外明亮:“我愿意。”
温迪把竖琴碎片按在胸口,眼泪终于掉下来:“我也是。”
影握紧了那支玉簪,指尖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真的体温还在上面:“请让她回来。”
魈望着梅树,轻声道:“浮舍他们……该喝杯热茶了。”
皓月收起仪器,屏幕上的星轨图案变成了温暖的橙光:“明天这个时候,在这里等我。”她的目光扫过每个人,“记得带上那些承载着回忆的物件。”
晚风吹过院子,带来远处港口的喧嚣。严浩翔突然发现,钟离眼角的皱纹似乎浅了些,温迪的笑声里多了几分真切,影的嘴角甚至有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贺峻霖碰了碰苏新皓的胳膊:“你说,明天会看到什么样的人?”
苏新皓望着天边的流星,笑着说:“一定是和他们一样,温柔又勇敢的人吧。”
月光下,梅树的影子在地上轻轻摇晃,像在为一场跨越千年的重逢,提前谱写着序曲。护摩之杖的红光与玉簪的雷光交相辉映,竖琴碎片在温迪掌心散发着柔和的风元素,钟离的琉璃灯里,似乎有微光在悄悄亮起。
千年前的遗憾,终将在今夜的月光里,找到圆满的答案。
跨越时空的重逢
次日黄昏,往生堂的院落被夕阳染成一片暖橙。青石桌上整齐摆放着几样物件:钟离的琉璃灯擦得锃亮,灯座上还留着细微的刻痕,那是归终当年玩笑般刻下的小狐狸;温迪的竖琴碎片用丝绒布裹着,风元素在布面下轻轻涌动;影的玉簪斜靠在白瓷瓶边,雷纹在光线下流转如活物;魈从怀中取出的狼牙项链放在木盒里,链身的铜锈里藏着暗红的印记,那是浮舍的血与层岩巨渊的岩尘交融的痕迹。
万叶望着天边渐沉的落日,突然从行囊里取出一片枫叶书签,叶片边缘已有些枯卷:“这是友人临终前赠予我的,他说枫叶红时,就是新的开始。”他将书签轻轻放在桌上,“不知能否……”
皓月刚打开金属箱,听见这话便点头:“只要承载着强烈的情感记忆,任何物件都可以。”她指尖划过箱壁,星图纹路亮起,“请各位将遗物放入对应的能量槽。”
钟离捧着琉璃灯,动作轻得像托着易碎的晨光。当灯座嵌入凹槽的瞬间,灯芯突然跳动起来,投射出一道虚影——穿青衫的女子正踮脚给灯添油,发间别着朵琉璃百合,笑起来眼角有对浅浅的梨涡:“钟离你看,我把灯芯改了机关,能亮三天三夜呢!”虚影消散时,钟离的指腹轻轻蹭过灯座的狐狸刻痕,喉结动了动:“她总说我不懂变通,连点灯都要计较灯油。”
温迪解开丝绒布,竖琴碎片刚接触箱底,便响起一串清越的音符。绿衣少年的虚影突然浮现,抢过温迪手里的酒瓶仰头就灌:“笨诗人,弹错音了!”温迪猛地捂住嘴,眼泪却从指缝里涌出来:“明明是你总抢我酒喝,还说我弹得差……”
影的玉簪刚放进去,金属箱突然迸发细碎的雷光。穿和服的女子虚影蹲在廊下,正给年幼的影梳发,玉簪在发间穿梭如银蛇:“妹妹你看,这样盘发就不会被风吹乱了。”影的指尖抚过箱壁,那里还残留着雷光的微麻感:“她总爱研究这些,明明自己梳发都常常歪歪扭扭。”
魈的狼牙项链刚入槽,整个箱子突然剧烈震动,暗红色的雾气从缝隙溢出,隐约能听见长枪交击的脆响。浮舍的虚影一闪而过,正拍着少年魈的背大笑:“小家伙,下次烤鸟肉不准再放辣!”魈猛地攥紧拳,护摩之杖的火光在他眼底明灭:“他总爱叫我小家伙,明明自己才是最莽撞的那个。”
万叶的枫叶书签放进去时,叶片突然舒展如初,红得像燃烧的火焰。穿狩衣的青年虚影坐在树下,正将枫叶夹进书里:“万叶,等我们看到真正的稻妻枫叶林,就把这首诗刻在树干上。”万叶的睫毛颤了颤,将额头抵在箱沿:“他没能看到枫叶林,我带他看了无数次,可他再也不会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