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
两个字如同从火山地脉最深处挤压而出,裹挟着能将虚空都焚穿,万物都化作飞灰的毁灭意志。
这声音在殿内回荡,其尖锐处如同无数柄烧得半融的铡刀在相互摩擦刮擦,那灼热的声浪钻入在场每一位妖尊的神魂本源深处,令这些平日里足以镇压一方星域的强悍存在,都感到骨髓里不受控制地渗出寒气,连护体妖罡都本能地微微震荡。
赤色岩海剧烈地翻腾,比熔岩色泽更深沉,更灼热的火焰巨浪被一股力量强行“托”起,巨浪顶端,一道高伟的身影踏火而起。
焚天老祖赤红如火的发丝根根倒竖,如同被雷霆点燃的狂草。
他那张烙印着古老妖纹的苍老面孔被狂怒彻底扭曲,虬结的肌肉在皮层下贲张暴突,仿佛下一刻就要撕裂面皮,迸射出灼心之炎。
更令人侧目的,是他周身流转不息,代表朱雀神焰本源的护体神光。
此刻那神焰不再是温顺流淌的火河,反而像被强行压缩后失控喷发的太阳耀斑,暴躁地舔舐着,焚烤着帝宫本身那足以承受星辰撞击的坚固空间壁垒。
壁垒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空气中弥漫开令人皱眉的焦糊气息。
“废物!”
“一群彻头彻尾的废物!”
焚天老祖踏着翻卷的熔岩大步向前,每一步落下,都仿佛带着千钧万钧的力道。
他脚下的熔岩不是温和的托举,而是被狂暴地踩踏下去,形成深不见底的漩涡巨坑。
整个悬浮宫殿随之猛地一沉,向下坠落了数十丈。
熔岩海面因此震荡出剧烈的浪潮,拍打在宫殿基座上,溅起漫天火雨。
“金角……死不足惜!”
“帝宫耗费千年心血才在这前线钉下的钉子据点,竟在弹指间被人族蝼蚁拔除!”
“此恨难平!奇耻大辱!!”
他的目光,最终如同凝固的岩浆钉钉一般,死死烙向殿内核心区域那几个气息更为悠远,深邃如渊的存在。
大殿最高的主位上方是一团不断幻化,氤氲着神秘紫气的存在。
紫气内部,仿佛有万千龙影在游动沉睡。
此刻,一道悠长如远古洪钟大吕鸣响的叹息声从中传出,每一个音节都裹挟着亿万年光阴沉淀下的冰冷与绝对的威严。
这叹息轻易便压过了焚天周身那股焚天煮海的燥热怒火。
“焚天,稍安。”
龙尊的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波动,却天然具备冻结时空的力量,不容置疑地笼罩下来。
“咆哮,徒然无用。”
另一侧,笼罩在如辉煌日轮般神光中的庞大凤影,随着龙尊的声音微微振翼。
每一次羽翼的微颤,金红色的翎羽虚影便如同亿万颗熔金星辰般洒落,将整片岩海熔岩都映照得金碧辉煌,如同瞬间坠入了黄金熔炉的深处。
“此子已成气候。”
凤尊的意志凝练而清晰,字句如同在极温中锤炼出的滚烫精金。
“裂石城中残留的道痕,驳杂霸道,圆融无隙。”
“尤其是那空间法则之力,几近臻至无瑕无垢之境,绝非寻常初入混洞的小辈所能企及。”
“其身上,必有我等尚未参透的滔天隐秘。”
这两道至高意志的声音,如同两座无形的神山倾轧而下。
纵然焚天满腔的怒焰几乎要破顶而出,也在这绝对的威压与冷静的审视面前,不得不将周身失控爆燃的火焰强行向内收敛。
赤红的火焰变得粘稠、凝练,但眼底深处那如地下熔岩核心般滚烫的恨意却丝毫未减。
“金角以自身庚金锐意为锋,悍然冲击其拳力核心,结果却被其反手一掌碾灭本源,形神俱焚!”
“江太玄的那一掌甚至引动了部分天地元力,被其强行熔万物于一炉。”
“那绝非初晋道尊该有的手段,再容其成长下去,万灵阵铸成之前,此獠便是我族倾覆之患!”
龙尊氤氲紫气中的竖瞳虚影缓缓睁开一线。
目光所及,虚空微微扭曲,此地的法则秩序无声无息地进行着重组。
“区区数年时间,江殊竟然就成长到这种地步。”
声音有了一瞬极短的停顿,气息里罕见地带上了一丝仿佛权衡星辰运转般的审慎。
“枯寂沙海核心之处,空间波动紊乱,万灵阵图亦有隐晦异动。”
“裂石城破时,那里曾溢出一丝被金角魔羚陨落引动的阵道意志呼应,或许能够借此窥探到江太玄的踪迹。”
他巨大的意志转向大殿中央那片如浓墨泼洒,正在不断蠕动的阴影。
那是影蜥妖君的潜藏本源。
“影蜥,你掌管追索之事。”
“能够通过这一丝波动掌握到江太玄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