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处,殷惟郢直觉舒畅,大大吐出一口气后,方才再念太上忘情法,抑住飘忽的心境。
不多时,外面传来一阵小狐狸“呼呼”的挥剑声后,
她便见周依棠一人跨进门内,不向卧房,反而直朝自己而来。
刚刚还在得意的女冠一时如临大敌。
独臂女子瞥了她一眼,
之前龙虎山下,曾有过“不做好过多做”的告诫,这后辈终日所想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殊不知真正的仙家手法并非百般谋划,而是顺势而为,但这后辈就那一点道行,故此每一回前面再如何顺遂,最后都被陈易吃得死死的。
而这番告诫,不仅仅是于私上,更是于公上,殷惟郢身份特殊,年少时便突显出冰山一角,否则也不会引得玉真元君亲自登门收徒,如今真相已显,她是为此方天地太一,世道虽未崩坏到让她登上棋盘的地步,然而未雨绸缪,她也亟需足以自保的实力,而在她成长起来之前,最忌讳的就是多此一举,若非如此,周依棠可没有只为这点私事找她的闲心。
独臂女子一时不语,殷惟郢在那如坐针毡,如今这独臂人跟陈易可太过亲昵,她又失势,虽不至于新人迎来旧人弃,但他们也恩爱一时间。
殷惟郢思绪驳杂。
周依棠嗤笑一声:“我不是与你算账。”
殷惟郢如蒙大赦,松了口气,亏她一念间把过去的算计全都给回想了一遍,她蹙起眉头,敛住神色道:“那…真人所为何事?”
周依棠目不斜视,缓缓交代道:“他要向南,寻求补齐经脉之法,今日与你师傅谈过,你且一路随行,殷惟郢,我曾说你天资最高,并非空谈,说你机缘极差,也无非议,我的话你权当一位长辈之言:接下来路上,听雪要随我修行,入剑乡寻觅机缘,你则要紧随陈易,一路上且小事可自断,大事却一定要问过他的意见,切忌独断专行。”
殷惟郢眸光起伏不定。
她如何听不出周依棠这番话虽然不咸不淡,内容却无疑是诚恳的告诫,只是话是从这女人嘴里说的,还是莫名叫她有些不愉。
殷惟郢斟酌片刻,问道:“若路上有机缘呢?”
“我说过,小事自断,大事问人。”
“小机缘也难入我眼,”殷惟郢尽力话音平缓道,“大机缘该当如何?你我是同道中人,也知道大机缘往往寻而不见,过而不觉。”
这潜台词是,陈易这一凡夫俗子眼界有限,不一定识得什么大机缘。
“大机缘?”
出乎殷惟郢意料的是,独臂女子闻言嗤笑,
“你遇上他,才是你最大的机缘。”
………………
时间流逝,看起来极缓,实则又像是一眨眼般掠过去了。
三个月只在眨眼之间。
殷听雪的悉心照顾,龙虎山的灵丹妙药,加之周依棠时不时入心湖为他缓解气血,陈易如今算不上能走能跑,但也恢复了些许元气。
于是乎……
“啊!你、你怎地突、突然抱我…松手、快松手!”
双脚腾空蹬着,秋桂似的淡淡气味充盈鼻腔,是林家小娘的满脸通红。
“怎么,不能抱你?”陈易笑道。
林琬悺刚想驳斥,却迎上他那不容置疑的目光,一下话音卡住,唯有轻颤声骂道:“…登徒子。”
陈易眉头微蹙,不轻不重地一拍。
“啊!你……”
林琬悺脸色迅速白了,又更迅速地红了。
“林琬悺,识相点,我对你可没那么多哄来哄去的心思,”陈易大大咧咧道,“我的女人这么多,你就是其中一个。”
陈易并不顾忌这话听起来多轻蔑。
对林琬悺这种犹豫来犹豫去的女人,被礼法所困又狠不下心来的女人,陈易不会给她那么多的选择,也不会像对其他女子一般,花上不少心思:
像殷听雪这么温温顺顺,他是时而欺负之外,会温柔相待,像大殷则是你侬我侬之后,狠狠糟蹋,而师尊就是嬉皮笑脸、且敬且爱,但底线不容退让……
对付不同的女子,自然有不同的办法,这并非善变,陈易生来强硬的底子从来如一,只是表现得不同罢了。
怀里的小娘轻颤起来,哆哆嗦嗦着,胸脯无意识间轻触着。
她知道他会这样,
可这话未免有点太伤人了。
陈易觉察到她的动静,给了些时间她缓过口气,抚了抚她发梢道:“我话说得难听,但也给你讲清楚,是你要适应我,明白了。”
“…明白……”她被他搂得更近,下巴贴到肩头,又重复道:“我明白。”
“好,那便来吧。”
“来…什么?”
“还能有什么?”
小半个时辰过后。
不是陈易有伤,不便行事,须知自己这些日子已恢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