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老圣女的回答含糊不清,陈易不由又问。
老圣女这一回说得清楚:“字面意思,这里不一定真是真空家乡,但是…白莲教徒们把这里当作真空家乡。”
陈易恍然有所顿悟,白莲教本就是一个极其杂糅愚昧的魔道邪教,如今连他们背后的神祇,都极有可能是不是他们的神,而是楚地的神,把这里当作经文里的真空家乡,也不无可能。
那么也是不是说,白莲教圣子们领精锐进入炼魔渊,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找到这个地方?
他脑海一下掠过许多推测,思绪不停。
东宫若疏紧紧跟在身后,像是怕走丢了一样,也不四处乱看,殷惟郢不是对这里毫无好奇,只是眼下她心绪不宁,万般滋味交融成苦涩。
脚一踢到石子,她一下失去平衡,可还没踉跄几步,一只手便及时扶住了她,她回过头,便见他温和的笑脸,“没事吧。”
“…没事。”
“我们并肩走…….”
东宫若疏沉默了良久,头颅低垂着,像是有话要说,陈易目不斜视,耐心等候。
小路氤氲雾气,远处凤阁龙楼仍远在天边,一路穿行彩丝云罗间,玉树琼枝一派迷离,理应叫人目不暇接,东宫若疏却眸光扑闪,在这如露似电的景色里,似乎注定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良久后,她轻声道:
“你好会照顾人啊。”
陈易微微颔首,柔声道:
“我从小就很会照顾,别人都这么说。”
“…别、别人?”
她语气有些讶异,又有些确信,这像是关乎她真正想问的问题。
眼下前路迷离,情况诡谲,还没有定数,陈易不愿徒生风波,他最知女子吃醋起来是多么吓人,这时再来个修罗场,只怕寸寸是血。
“也没有别人,就是家里人而已。”他道。
“哦……”
她顿了顿,小心翼翼问道:
“你没跟别人成婚吧……”
“没有。”
陈易迎着她怀疑的眼神,眨了眨眼睛道:
“绝对没有。”
东宫若疏一下不言语了。
好一个绝对没有!
气、怒、嗔、厌…种种情绪杂糅席卷上来,黄昏氤氲着薄雾,她的手脚一阵冰凉,却强作镇定,眼角酸涩起来,心头很紧,像是听见蜡烛熄灭前哔哔啵啵的声音……
陈易没有回头,不知她在想什么,只是发现她脚步更慢了,许是矜持。
她有话要说,那近处的男男女女,虽不回头,却似福至心灵,并无声音,小路落英满地,为二人空出一派温馨安宁。
深蓝色的天空,橘橙似的棉花云真美,仿佛孩子长双翅膀飞上天,拿蜡笔涂出来似的。
“陈易你…真的喜欢我吗?”
黄昏里,纯情的少女鼓起勇气终于问了出口,莫名其妙,陈易轻轻悸动了一下。
他还能回答什么呢。
“…真的喜欢。”陈易目不斜视。
东宫若疏停了一停,努力将嘴角颤颤勾起。
她笑了,可是笑得很伤心。
陈易心头莫名一黯,没来由地有些愧疚。
殷惟郢抽了抽鼻子,目光闪过一点晶莹,这时,陈易也听见了身后的吸气声,东宫若疏的眼角有滴泪水缓缓滑落,
“你…怎么哭了?”
“哭了?”
她后知后觉地拭去眼角的泪水,以叫人心碎的声音道:
“我好感动,所以哭了呀…..”
陈易莫名其妙有点心酸,只是神色平静,说出温柔的话,
“哭一会吧,我等你。”
她再也绷不住,泪水如珠串般滴落下来。
…………
彩霞仙子等人把陈易领入村落之中,说是请他们先住一晚,陈易一抬头,瞥见远处田垄间卧着巨瓠,个个大如车盖。
有男子以木勺敲开一瓠,内里雪白稻粒簌簌倾出,不需碾磨便粒粒晶莹,街巷间有女子走过,陈易的目光随之望去,便看见田地间涌着泉水,醇厚的酒香氤氲如雾,飘荡过来。
一切行为都极其自然,一切景象都莫名诡异。
“粗茶淡饭,不值一提。”
彩霞仙子转过屏风,便把饭食和酒水送到面前,发觉陈易的目光,便道:
“公子想的不错,就是从那些地方取来的。”
陈易从她的反应中捕捉到什么,问道:“有别人也造访过这里?”
“嗯,时不时就有人闯入这里,有的凶神恶煞,有的和颜悦色,”彩霞仙子顿了顿道:“还有的疯疯癫癫,说什么‘真空家乡’之类的傻话。”
“疯疯癫癫?”
“公子莫怕,那些人都被清理出去了,不会碍到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