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心怀警惕,耐心等候。
“夫君?”她的嗓音有点颤,“我跟你…成婚了吗?”
陈易微微颔首道:“是啊…若疏。”
若疏都来了……她沉默了一下,而后道“…我怎么记不得了?”
“你失忆了,连我都记不得,又怎会记得?”
言之凿凿的话音落耳,东宫若疏又一次定在原地,低垂着脑袋,双眼懵懂。
殷惟郢脑子刹那一白。
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他们真的有私情,有私情也就罢了,还堂而皇之地成婚了!
哪怕早有预料,殷惟郢心头翻江倒海,若自己本尊在现场,陈易哪怕是戴上十张猪脸都没用,噗,不知何处的火焰好像点了起来,一收一放,一簇簇往上窜….
殷惟郢暗念太上忘情法,强压下心绪,操纵着东宫若疏道:“那可能是吧……”
陈易点点头,心头略微松了口气。
眼前的东宫若疏躯壳里不知藏着什么,但来者不善,容不得轻易对待,唯有一点点试探出边界才行。
陈易素来很能听得进警告,老圣女的话,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况东宫若疏身体的情况,他也知道。
眼下的问题是,东宫若疏的魂魄去哪了,还有殷听雪…总之,都得先离开这里再说。
他道:“不管怎么样,我们先离开这里吧,跟我来。”
东宫若疏微微颔首,陈易便转过身去,亦步亦趋地跟住在他身后。
她眸光黯淡,嘴唇紧闭,用力闭着,
短短不过半年时间,他跟东宫姑娘便已亲昵到如此地步,是不是什么都做过了?
瞧着他的后脑勺,殷惟郢按捺住狠狠敲过去的打算。
她有所不知的是,陈易的手离腰间的无杂念不过几寸,在她动手之前,他便能抽刀出鞘。
谁知那未知存在会不会突然发狂暴起,除关乎美色以外,陈易行事素来谨慎,不敢拿自己的性命乱开玩笑。
二人在这洞窟里慢慢穿行,期间殷惟郢按捺住千般心绪,止住继续发问的念头。
若急于求问,以他的敏锐,定会发现端倪,到时别说揭发奸情了,只怕是攻守之势异也,捉奸反变艾草了,唯有思索上一阵,装出一副神志不清懵懵懂懂的样子,等一会停下来后,忽然来个“恍然顿悟”,问出更多疑点才行,凡事急不得,她怎会不明白。
此番思绪,何其周密,草蛇灰线,伏脉千里,而且不过是旁敲侧击,之后也可以此再做谋划,轻则迫使他低头认错,乖乖任由揉圆搓扁,重则断了二人私情,自此永不相见…念及此处,殷惟郢唯有自叹,可惜无人欣赏,需知愈高明的手段,愈是不为人所知。
一路向前,沿着长长的甬道不断往前走,这一路以来,这洞窟仿佛无穷无尽的深渊一般,陈易的目光愈发凝重。
自己没能逃出去,想来那些江湖客们也逃不出去。
可是,怎么半个人影都没见到?
就在心思愈来愈沉之际,眼前的空间兀然开阔起来。
“若疏…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陈易不经意问道。
“…我、我不知道……”东宫若疏摇了摇头,“没有印象。”
陈易默默把一个推测打消,览视起周遭的景象。
眼前似是一座小型奉祀堂,中心处隆起一方形法台,八方矗立着石灯台,灯油干涸已久,上面只余污渍印痕,再仔细望一眼法台,上面供奉着一尊奇怪的石像,不是道也不是僧,却又右手施着无畏印,左手高举法剑。
陈易仔细打量,这尊石像的面目庄重,少了许多佛祖菩萨的慈悲,反而多了几分降妖除魔的肃穆,它立在那里,好似镇守一方。
老圣女亦在仔细辨别,许久后道:“这个是…真武菩萨?”
“真武菩萨?”陈易倒是第一次听到这名头,“真武大帝就听说过,真武菩萨…又是个什么来头?”
“顾名思义,即是说菩萨打扮的真武大帝,不过这等情况鲜有人知,我也只是在古籍里面见过,据说兵荒马乱的念头,曾供奉过这种神像,不过供奉没多久,就尽数销声匿迹了。”
陈易听过之后,心中不住疑惑,道佛两家固然有共同尊崇的神祇不错,远的不说什么老子化胡、迦叶化道祖,近的便有珈蓝菩萨之事,真武大帝在佛门里做菩萨,却是他第一次听说。
而且供奉没多久,便销声匿迹,更是叫人疑惑不已。
有过杀菩萨的经历,陈易明白,菩萨的法身一毁,供奉的神像便已不再接受香火,会越来越失去神韵,雕刻的工匠原本哪怕熟稔的得心应手,也会逐渐不得要领,而眼前的真武菩萨像…双目确实无神。
陈易念及此处,轻轻把手伸去,运气一探。
并无反应。
双目亦是毫无神韵,连同眼前石室也是一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