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文盲,”老圣女骂虽骂,但还是补充着说道:“始作俑者,难道他无后吗?竟造出像人形的俑来殉葬。”
陈易微微颔首,猫着身子仍在倾听。
夜风掠过檐角,带起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在紫慈航的鞋面上。
“炼魔渊“黄渡人咀嚼着这三个字,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笑声,“大哥是说,咱们这趟能补上二十年前没吃到的肉?“
紫慈航忽然停住脚步。
陈易看见他抬起右手,那手悬在半空许久,最后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话多。”
两人继续向前,黄渡人落后半步,不消多时,二人的身影已拐入巷口消失,陈易屏住呼吸,正要跟上。
鼎中忽然传来老圣女急促的低喝:“别动!”
陈易停在原地。
三息过后,紫慈航的身影重新出现在巷口,目光如鹰隼般扫过空荡荡的屋檐。
“疑神疑鬼。”黄渡人抱怨的声音随风飘来。
“小心点好,不然有教众误闯就不好了。”
待人渐渐走远,陈易再度望向那一处没有气的地方,一重厚厚的浓雾罩着,他飞快破入其中,落定在地。
抬手拨开雾气,陈易抬头一看,竟有一座倚山而建的神殿屹立在山体之中。
它的根基深深嵌入在山体之中,檐角还有碎石散落,仿佛不是打下地基建造起来,而是从山体里一寸寸长出。
门扉半掩,陈易走近几步,望见深处屹立着神台。
陈易掐指微算过后,小心翼翼地再度靠近,他走到门扉边上,刚刚抬眼望里面一看,倏地悚然一惊。
里面立着人,形如枯槁,痴若木偶。
只是如此,断不能让人毛骨悚然。
他们都没有脑袋。
十二具无头尸首围成圆圈盘坐,脖颈断口处伸出铁链,链子另一端没入地缝,尸首手中各捧半截蜡烛,烛泪滴落时发出嗤嗤声响。
只有皮肉的双手合十,坐着念佛祈祷般的姿势。
脑袋去哪了?
陈易的目光微微转动,便见一颗颗脑袋,堆叠在神台之上,仿佛等候享用的贡品。
“这里有鼎……”老圣女又感知到了共鸣。
陈易发现了鼎在哪里,在神台之后,足足十二口无生鼎如祠堂牌位般屹立着,若每一口无生鼎里都有一位存在….
不敢想象。
神殿深处忽有细微的声音,陈易天眼掠动,望见了什么,直接转身从殿前离去。
半点都无停留。
不消多时,白莲圣母枯槁的身形从阴翳里走出,她缓缓走到十二口无生鼎前跪下,脸上半生半死的面容露出极度虔敬的姿态,
“无生老母,真空家乡。”
…………
陈易折返回独院时,不由对白莲教的情况思索起来。
如老圣女的所言,无生鼎是通往无明世界的门,即所谓上古羽渊,鲧在那里死而化为黄能,颛顼死即复苏,倘若真是如此,羽渊之中,只怕有无数远古神祇。
白莲教祭祀着十二口无生鼎,若深处都有一位邪魔神祇,陈易便是想想,脖颈都泛起些许冷汗。
他不由庆幸自己前来白莲教的决定,虽不至于知己知彼,但也总好过两眼一抹黑。
泰杀剑既有吞噬神性之能,只要运用得当,便能将风险扼杀于摇篮之中,陈易微敲剑匣,里面的飞剑雀跃的撞了撞匣子回应。
陈易绕过几位巡逻的白莲教人,回到独院,一推门,便见那头牌茫茫然坐起身。
还没来得及跟陈易对视,一张惨淡的脸便飘到她面前。
“鬼啊!”
头牌尖叫了声,又晕了过去。
东宫若疏转过头道:“你回来了。”
“她醒了几次?”
“算上刚才,三次吧。”东宫若疏掰了掰手指道,“有一回她还惨兮兮地问我,这是什么玩法,我说‘这算什么玩法?’她就又晕过去了,还打颤痉挛。”
陈易听着愣了下,要说不说,东宫姑娘这么直的脑子在这种情况下还真有奇效,他又扫了眼殷听雪,正要跟她会心一笑,却见她还是闷闷不乐的模样。
陈易自顾自地笑了,无奈道:
“你们两个啊,一个没头脑、一个不高兴。”
面对数落,东宫若梳不满道:“我很高兴。”
“…不是说你不高兴。”
“噢,那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东宫姑娘道过歉后,便凑到那头牌身边,随时等候着她醒过来。
许久没吃肉,陈易深吸一口气,都怪东宫姑娘,一听到什么“打颤痉挛”,就立即浮想联翩起来,他扯了扯衣服,轻声道:“我去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