者表情中觉察到什么,问道:“道友怎么说得这般清晰?”
张生真停顿片刻,苦笑了下道:“小道不才,正是错过机缘之人。”
………….
送别张生真,二人互执一礼,便要就此分别而去。
陈易忽地道:“道友且慢。”
张生真停住脚步,不知何故。
陈易缓缓道:“难得有缘相识,忘了报上自己的名号,我姓陈,名易。”
张生真先是略做回忆,而后滞涩了片刻,颤起声音道:“你便是那…那个陈千户?”
“便是那被天下通缉的陈千户。”
张生真不能平静,双脚都在轻轻打颤,几回都欲言又止,但旋即又想到陈易的举止,便意识到哪怕是个魔头,也绝非胡乱杀人之人,最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陈易露出笑颜道:“还望张道友为我传下名号了。”
张生真一怔,旋即恍然大悟道:“了然。”
随后,他转身离去,身形逐渐隐没在了昏暗的天色之中。
陈易吐出口气,返回原来的地方,看着这地上东宫若疏的身子,陷入到沉思之中。
东宫姑娘飘到陈易身边,跟他一块沉思。
陈易侧眸扫了她一眼,道:“你在这想什么?”
东宫若疏反问他道:“那你在这想什么呢?”
“我在想怎么处理你的身子,不能放进方地里,怕是要一路背过去。”
“哦,我也在想怎么处理我的身子,不能放进方地里,怕是要一路背过去。”
陈易叹了口气,跟这笨姑娘交流这些真是个麻烦事。
话又说回来,这么大的身子,背在背上很难不让人觉得异样起疑心,得需隐藏装饰一番才行,陈易略做思考,眼下最好的办法,便是寻口棺材过来,把东宫若疏的身体装进去,再背到背上。
届时披麻戴孝一番,便跟背棺回乡丁忧的孝子无异。
………
烟雨朦胧。
茶馆内,沿窗而望,山清水秀,自是风景形胜之地,依稀可见滕王阁屋檐瓦片一角,与天地风雨混融如一,白衣女冠迎风品茶,一举一动皆有逍遥之意。
身侧女子则如一倩鬼影。
林家小娘无论何时何地,皆是面露忧色,一眼便知她是个独守空闺的寡妇,便是一天烦忧一件事,也总该烦忧腻了,可她偏偏天天重复烦忧一件事,就永远不腻。
连她的婢女秀禾都对此颇有微词,只是碍于主仆之别,并不好说。
这一路南下以来,她虽然不着孝服,但衣着本就不华丽,得知即将要见陈易,反而又戴起了孝服,殷惟郢见她不能争锋,愈发满意。
这样才好,陈易不会不喜欢她,也不至于喧宾夺主,有林琬悺在侧做陪衬,便更显得她这体察人心,国色天香。
当下已入江西,离龙虎山不远,路上听闻寅剑山剑甲携徒赴龙虎助剑,殷惟郢便有预感,陈易定然也会赶赴龙虎山。
她太了解陈易了,他就是个离不开色相的性子。
这样也好,不必刻意去寻,能够碰巧遇见。
而且从天而降,定然能叫他两眼放光,如见天人。
此番手段,委实高明,殷惟郢美眸里掠过流光,远眺水波渐平的湖面,哪怕身在此地,亦有一览众山小之感。
只是流光掠到一半,略微停了下来。
殷惟郢眉头轻蹙,远处街巷间,行人渐稀,笼着溟溟薄雾,有一独臂女子自烟雨间款款而来。
虽不合称,可她心底互现一句名词,
天下英雄谁敌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