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她们在煮盐吃呢,我师傅说过,泥巴能煮出盐吃。”
相较于殷听雪,东宫姑娘多出许多江湖经验,她继续道:
“看着吧,他们有别的东西吃,肯定是些豆饭红薯烂米汤什么的,这些都可以吃。”
“……他们就吃这些吗?”
“是啦,不然早吃树皮了,那可不好吃。”
东宫若疏没心没肺,话说得就跟个孩子似的,眼里没一点贫富贵贱,亦无悲哀怜悯。
殷听雪望着这些,于心不忍,便道:“东宫姐姐能不能分点吃的?”
“那可是我自己的。”东宫姑娘道,“我跟你认识,分给你没什么,跟他们可不认识。”
笨姑娘的脑子没这么多弯弯绕绕,不过远近亲疏,还有欠债还钱,殷听雪略作思索,便道:“那算我欠你个人情怎么样?”
“也成。”东宫若疏当即分了几张饼给她,“你之后要帮我好好勾引陈易啊。”
殷听雪展颜一笑,东宫姑娘胸脯是大大的,胸怀也是大大的……
她旋即便为之前有点敌视东宫姑娘而羞愧,暗暗想之后得帮着点东宫若疏才行。
………
陈易一路所见,便知留在这里进行挖掘工作的都是些老弱病残。
他从来知道,白莲教乱不是无源之水,这些流离失所的平民百姓便是白莲教的根源。
正因他早就知道这些,才不会对白莲教有所动摇,平民百姓是平民百姓,白莲教是白莲教。
陈易登高望远,将这里的地势都看在眼里,山脉连绵起伏,村子位于群山间的谷地里,是在低洼处。
恰恰该是汇集之地,待大雨之时,这里就定会被水流淹没,在这建村落,水下亡魂不知其数,只是……
陈易嗅不到半点阴气。
“这可就奇了怪了。”陈易喃喃道。
“雨水生阴气,雨下在哪里,阴气就汇在哪里。”老圣女说着,亦是皱起眉头,“你布一场雨看看?”
装神弄鬼本就是道士的好把戏,周依棠没给陈易正式赐过道号,他相当于是个山林野道,就更是老本行。
陈易捻出祈雨符,符纸深棕色,笔迹娟秀,自是由殷惟郢所画,他瞥了眼,发现末尾勾得不好,效用想来会有所削弱,也罢,再算一帐吧。
陈易轻轻呵上口气,正欲抛起符纸,莫名地,面颊划来一丝冰凉。
咦?
陈易捻回符纸,冷峻的面容沾上雨滴,淋沥的小雨自远处往这里下了过来。
有人。
…………
“老前辈,此法真能逼出白莲教人?”
林木间影影绰绰,里头响起话音。
“不急不急,这是在索阳气。”
“索阳气?这是个啥意思?”另一个独眼汉子问道。
“天地阴阳并不泾渭分明,阴中有阳,阳中有阴,如果我们就这样去找,无异于大海捞针,到死都找不到。”
张生真慢条斯理道:
“于此,只要阴气一重,那么阳气就像白纸一样的墨点,那些白莲教人聚齐在哪里,就无所遁形了。”
“不懂,还不杀人,我刀都要钝了。”独眼汉子道。
“老前辈别跟这粗人计较,等宰了这群白莲教人,我们自有酬劳。”
说话的是这群武夫的领头,名作何维,他们是山西晋州人,此行南下是为龙虎山英雄会。
既是去拜山,怎好无拜山礼,这不,自一僧人口中探听到这里是白莲教的后勤据点,他们一人几颗头颅,好不折了他们折刀派的门面。
张生真笑着道:“各位江湖豪气,小道钦佩万分,恰巧小道也要去龙虎山,何不一起同行?”
这话落下时,在场众汉子都犹疑了起来,这镇上找的张生真分明就是个山林野道,顺水推舟就想借他们折刀派的名头上龙虎山,带这种人一块上路,到了英雄会岂不丢份?
只是眼下有求于人,不好说罢了。
张生真见此,略有不悦道:“诸位莫看小道落魄,前些时候骑鹤下龙虎的寅剑山陆仙子,小道可是与她相谈甚欢,互赠道缘。”
何维打了个哈哈道:“到时绝不会怠慢老前辈,先寻人吧。”
张生真不悦归不悦,可毕竟这些人付了钱,眼下更需要他大显神威,好折服这群粗俗武夫。
雨水降下,张生真念念有词。
半晌后,他道:“寻到了。”
众人都靠了过去,面色凝重。
“可是,”张生真的眉头却皱了起来,喃喃道:“都是群老弱病残啊……”
此话一出,众人都微微一怔,原以为必是一场血战,酣畅淋漓间刀光剑影交错,没想到会是这般情况。
想想也是,若不是老弱病残,怎会待在这鸟不拉屎的偏僻地方?
可这样一来,还动不动手?照江湖规矩,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