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张飞露着一贯爽朗的笑声,他开怀道:“兄长如今东破高句丽,北平扶余,三韩纷纷遣使臣服,辽东之地,无一不服顺,无一不臣妾。”
“依俺看,那刘季玉为秦王,兄长不落其后,可为燕王。”
闻言,刘备神色古井不波,他轻轻的摇了摇头道:“三弟休要胡言,刘季玉克定韩遂、宋建,又荡平李傕、郭汜,于国家有大功,于天子有恩德,故得秦王之封。”
“我不过是讨平高句丽、扶余等蛮夷,抚定辽东之地罢了,所治理的范围,地不过数郡,户不过十万,幽州大半郡县还在袁本初手里,燕王之称,焉能望之。”
说到这里,刘备心下有些气馁,奋斗了大半生,从讨黄巾发迹,他做过县令,也做过郡守,更是曾经得到过一州之地,然皆是骤得骤失,不能长久。
到如今,他向袁绍请命征抚辽东,经历一番努力和血战,堪堪将辽东之地拿下,又通过征讨高句丽、扶余、三韩这些蛮夷,行拓土攘夷之事,得到了辽东黎庶的拥护,于辽东之地站稳了脚跟。
可思及自家大半生的奋斗,却是不如刘季玉,刘璋坐拥关西,天下近乎半壁在手,威名远传,蛮夷慑服,就连高句丽、扶余这些蛮夷,部落中都传扬有秦王的字号,此才可为真王也。
而若是按照张飞所言,以辽东之地称燕王,只怕是要贻笑大方,为世人所晒,毕竟燕王之称,于他来说名不正且言不顺,又燕土郡县多在袁绍之手,哪里坐镇于辽东的燕王呢?
“兄长自谦了。”张飞摇头晃脑道:“兄长为国家讨定辽东,又有攘夷之举,于国家来说是有功,就算功不如刘季玉,想来至少也能得到燕侯之封。”
“不过。”张飞忧虑了一句:“而今把持朝廷,总领百僚的是曹孟德,以前我们和他不对付,不知道曹孟德会不会记挂在心,不会见都不见公祐,直接驱逐公祐吧。”
张飞谈起了孙乾,孙乾在去岁年末受命前往许都,进献辽东所产的方物于天子,同时向天子贺以正旦。
当然,进献方物只是个借口,孙乾真正的任务是向天子表明刘备在辽东立下的武功,为国家做出的贡献,向天子讨要封赏,惟有刘备升迁,关羽、张飞这些人才能跟着一起升迁。
或言刘备可以自擅其事,自己给自己升迁,只是这样一来名不正言不顺,也破坏了刘备大汉忠臣的身份,到底来自许都天子的诏令才是正统的加封,是为时人所认同的。
关羽一双丹凤眼,在此刻倏忽睁开,露出眸子中的点点精芒,他语气顿挫道:“曹孟德非是性狭之人,其人心胸开阔,世间少有,往日之事,多半不会记挂在心。”
“云长说的是。”刘备点了点头道:“曹孟德可以称为豪杰,也可道一声英士,以及最符合其人形象的为枭雄二字,但其人唯独不会是什么小气性狭的人。”
“两位兄长都这么说,那公祐当可给我们带回来一个好消息。”张飞对两位兄长是信服的,尤其是两位兄长异口同声,那么事情就是十拿九稳了。
不数日,张飞等来了他心心念念的孙乾。
孙乾南下前往许都,并没有经由河北,而是自辽东半岛渡海南下到琅琊,然后经琅琊郡向西,前往许都向天子进献方物。
这里孙乾之所以避开河北,盖因袁绍屡屡征召刘备还邺,欲令他人代镇辽东,但都为刘备托言所拒,目前邺城和辽东的关系面上虽是没有撕破脸,但私底下已经是暗流涌动,所以孙乾避开了河北,选择渡海南下。
虽是渡海绕行,路程不免远了些,但船只速度快于陆地奔马,所以时间上大差不差,到了建安七年二月,孙乾返回了辽东,回到了襄平城。
阔别数月,重返襄平,襄平城确乎样式有些变化。
孙乾举目,只见襄平城以前的城门前,建造起了一座瓮城,城池下的壕沟,看上去颜色深了几分,宽度也涨了一丈有余,城头上的雉碟、门楼等守御设施也得到了完善,如今的襄平城,称得上一句固若金汤。
泛泛一看,孙乾没有去细究襄平城的变化,他骑着马进入了襄平城,来到了襄平城的郡守府门口。
“公祐,一路辛苦。”提前得到消息的刘备,领着关羽、张飞出迎了孙乾。
“食君禄,奉其事,此行幸不辱命。”孙乾简短的回应了几句,说话间和刘备对上了一眼,刘备会意,他心下大定,孙乾这一趟,看起来没有白走。
府门前不是说话的地方,几人举步向着府中移动,行走间,孙乾就通报起了许都一行的情况:“天子听闻主公讨定辽东,又攻灭诸夷,大为欣喜,丞相曹孟德虽是眉宇间有所愠色,但还是称赞主公行事有方,为国建功。”
“嗯。”孙乾缓缓道来,刘备不时点头呼应。
“天子令公卿商议,为主公表功,经庙堂公卿商议,以主公为襄平县侯、车骑将军兼领幽州刺史。”孙乾道出了来自天子的嘉赏。
“曹丞相是个厚道人。”张飞扬声笑道,这次朝廷的封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