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要我把借据找出来?"周淮民从怀里掏出个小本子,"八月十五您借的十斤猪肉,九月重阳借的五斤鸡蛋,还有上个月......"
棒梗突然打断:"你!你诬陷!"
"诬陷?"周淮民冷笑,"那咱们就去厂办对质?正好王主任今天在办公室,要不要现在就去?"
许大茂突然按住棒梗肩膀:"淮民,都是邻居,何必闹到领导那儿?"他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样,今晚我去你家,咱们把账目理清楚?"
"理清楚?"周淮民突然提高嗓门,"许主任,您上个月调来后勤科的时候,可是拍着胸脯说要把好采购关的。现在倒好,您小舅子经手的物资,账目比食堂大师傅的围裙还脏!"
周围看热闹的工人越来越多,有人小声议论:"听说棒梗昨天刚从库房提了两箱苹果......"
"可不是嘛,我家那口子说,昨晚看见他往许主任家送东西......"
"松手!"棒梗挣扎着,忽然瞥见远处走来的绿色身影,立刻惨叫起来:"杀人啦!采购科科长打人啦!"
周淮民刚要反驳,就听身后传来中气十足的喝声:"都给我住手!"
众人转头,只见保卫科长带着两个联防队员挤进人群。他目光在周淮民和棒梗身上转了一圈,最后定在许大茂脸上:"许主任,厂办让您和周科长现在过去一趟。"
许大茂擦了擦额头的汗:"这......这可能是个误会......"
"误会?"保卫科长抖了抖手里的举报信,"有人举报后勤科账目混乱,王主任特意让我来请二位。"他突然看向周淮民,"周科长,您手里拿的是什么?"
周淮民松开棒梗,把那张皱巴巴的采购单递过去:"这是棒梗师傅刚才拿出来的,说是我签字的单子有问题。"
保卫科长接过单子刚要看,忽然听见人群外传来脆生生的喊声:"淮民哥!"
众人转头,只见秦淮茹领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挤进来。小姑娘手里攥着个油纸包,正往周淮民手里塞:"我妈让我给你送的糖炒栗子!"
棒梗突然涨红了脸:"秦京茹!你胡说什么!"
秦淮茹一把拽过女儿:"棒梗你冲孩子吼什么?昨晚你往家里搬苹果的时候,怎么不说是我家京茹胡说的?"
人群顿时炸开了锅,保卫科长咳嗽一声:"都散了!许主任、周科长,请吧。"
周淮民跟着保卫科往外走,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秦淮茹的声音:"淮民哥,晚上来家里吃饭啊,我妈说新腌的萝卜干......"
"一大爷!"周淮民突然提高嗓门,惊得井台上打水的阎埠贵手一抖,半桶水泼在冻得发硬的砖地上,"您不是说要给贾家捐款吗?这会儿全院就等您带头了!"
"柱子你少起哄!"易中海摘下手套往石桌上重重一拍,"我上月刚给贾家垫过医药费,这月……"
"您上月垫的是棒梗的肺炎钱吧?"周淮民突然打断,从军绿挎包里抽出个账本,"我这儿记着账呢,上月二十三您给了五块,这个月十五又送了三斤棒子面。可贾家这月吃的是细粮,您看秦姐手腕上……"他突然指向秦淮茹,"那玉镯子成色不错啊,少说值三十块吧?"
人群里炸开一片嗡嗡声。秦淮茹慌忙用袖口盖住手腕,怀里的槐花突然哭闹起来。二大妈从东厢房探出头:"我就说嘛,贾家这月顿顿有白面馒头,合着是藏着体己钱呐!"
易中海的喉结动了动,镜片后的目光闪向贾家门口。贾张氏拄着拐杖从屋里挪出来,三角眼瞪得溜圆:"周淮民你少血口喷人!这镯子是当年东旭他爹给的聘礼!"
"聘礼?"周淮民冷笑一声,从挎包里又摸出个油纸包,"那您看看这个!"油纸展开,露出半张发黄的当票,"永定门当铺的票根,上月二十七当的玉镯子,当价二十块。秦姐,您手腕上这镯子可是活扣的,要不取下来让大家验验?"
秦淮茹脸色煞白,抱着孩子往后退。傻柱突然冲上来挡在前面:"周淮民你够了啊!贾家都穷成这样了……"
"穷?"周淮民突然提高嗓门,从挎包里甩出一张采购单,"轧钢厂后勤科的老李说,贾东旭生前在仓库偷卖过三次废钢,每次都是秦姐去交的货!这单子上有他的私章!"
人群彻底炸了。三大妈拎着菜篮子挤过来:"我就说嘛,去年冬天贾家突然添了台缝纫机,原来是……"
"够了!"易中海突然暴喝一声,羊皮手套重重砸在石桌上。他盯着周淮民看了足有十秒钟,忽然转身往自己屋走:"柱子,去把我箱底那个铁盒子拿来。"
傻柱愣了愣,撒腿往正房跑。周淮民趁机挤到秦淮茹跟前,压低声音:"秦姐,当票在我这儿,您要是不想当众出丑……"
秦淮茹浑身一颤,怀里的槐花突然揪住她衣领:"妈,我要吃糖葫芦……"孩子奶声奶气的要求像根针,扎破了她强撑的镇定。她低头看着女儿冻得通红的小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