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她柳如思!沉溺于内心的恶意,只会让自己更痛苦…
“殿下也不必多心。”柳如思的声音放柔了一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和安抚:“方才只是一时感慨,泛泛之言,人生无常,有生老病死,旦夕祸福,世间万物,哪什么是真正永恒不变的呢?”
她微微侧身,目光似乎穿透了营帐,望向外面苍茫的戈壁:“地位、权力、财富…这些都不过是滚滚红尘中的一粒沙尘,是生命长河里无数可能中的一小片浪花罢了。”
她顿了顿,将话题不着痕迹地转向另一个方向,语气温和的引导着:“殿下觉得人生无趣,或许是只盯着眼前这一片‘沙尘’,而忽略了整个浩瀚的‘戈壁’和‘长河’。”
“比如……撇开那注定的身份和轨迹,抛开那些无法由自己控制的因素,殿下有什么真正喜欢的东西吗?骑马打仗?切磋比武?”柳如思刻意加重了两件事,秦焘的喜好,基本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
而他是性格简单爽直的人,换句话说,就是只要抓住他在意的点,轻易就能被人“带着跑”。
秦焘思绪还沉浸在刚才那句“十万会永远是十万吗”带来的巨大冲击中,但柳如思语气和话题陡然转变。他顿时就被喜欢的事情吸引,分出注意力去回应新的问题。
“骑马打仗和切磋比武自然是我喜欢的!”秦焘当即应下,不过随即他就有些嘟囔道:“要骑马打仗,不就得手里有兵?上战场吗?而切磋比武…”
秦焘顿了顿,却不禁有些傲然道:“如今除了我爹、表哥,也没几个人比我厉害了!”
柳如思又不禁有些无语,收回视线继续搓手里的石墨条,漫不经心道:“殿下认识的人只是大夏的上层,且不说民间、国外有没有比殿下厉害的,就说殿下既然知道威宇将军、端王殿下更胜一筹了,怎么还觉得人生没有目标?”
对话到这儿,秦焘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困惑有多可笑了,不禁讪讪憨笑了一下,但随即又投入新找到的目标上:“等表哥有空了,我就找表哥切磋!上次他故意用不熟练的秦家刀法输给我,我一点也不痛快!那根本就不是表哥的真实力!”
一旁的小姑娘们默默对了个讪讪的眼神,夫人这是故意给端王殿下找事做吗?长泰郡王这烦人劲,怕是端王殿下不切磋,能被他烦死!
先前的问题已了,而秦焘顺着就想到了,当初表哥比武用秦家刀法的原由——秦家从祖父一辈传下的武谱,在那个从未谋面的亲哥哥秦烈手中,秦烈意外去世了,就传到了独子秦皓手中…
他犹豫了一下,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想要比较和证明什么的心态,看向柳如思:“嫂嫂…我…你之前的夫君,他…他会武吧?他的功夫怎么样?”
柳如思的心再次被这个名字轻轻刺了一下,再次抬眼看向似曾相识的脸,少年人简单的好强心思太容易被看出了,不过这次她没有计较,平静地回答:“他在山野之间长大,既然有家传武学,自然学了些拳脚功夫。猎户嘛,身手总要利落些。”
“猎户…”
这是个离秦焘很远的职业,但打猎这事他不陌生。京城每年都有围猎赛事,皇亲贵胄子弟都会参与,而他基本上参加了都是冠军!
秦焘当即眼中冒光,急切地追问:“那他…是不是很厉害?他打到过多少猎物,最厉害的猎物是什么?!”
柳如思沉默了一瞬,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平复心绪。开口时她的语气很平静,只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不记得打到多少猎物,隔三差五就有,至于最厉害的……打到过老虎。”
“老虎?!”秦焘猛地倒抽一口冷气,眼睛瞬间瞪得溜圆,连旁边的夏莲和冬雪都捂住了嘴,发出低低的惊呼。京畿围猎,最凶猛的不过是豺狼野猪,熊都少见,更遑论百兽之王!这冲击力,比他想象中哥哥可能是个高手还要震撼百倍!
“真的?!嫂嫂!他…他是怎么打到的?”秦焘激动得声音都有些发颤,脑子里瞬间闪过各种惊险刺激的画面,“他自己一个人打来的吗?有没有上猎犬?用的什么弓?”
噼里啪啦的问题,柳如思也不奇怪,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平和,照实回答:“老虎的那次没有用弓,我家没有养犬,另外,秦烈一直…上山打猎时,都是独来独往。”
那几分连柳如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微酸,秦焘就更不可能意识到了!他兀自沉浸在当前的话题中,对嫂嫂的回答匪夷所思,眼睛瞪得溜圆:“一个人!没用弓!连猎犬也无?!难道是与猛虎近身格斗?”
柳如思不禁翻了个白眼道:“怎么可能?自然是靠陷阱、靠套索。选好地形,布下坚固的陷阱,用诱饵引它入彀,虎中了陷阱,再猛也只能任人宰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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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陷阱啊?”秦焘显然有些